江昭还有些心有余悸,起了身:“那我去给苏姑娘煎药。”
她走路还有些腿发软,走得缓慢,刚走出两步,就听到徐景裕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怎么,只是这样,你就要死了吗?”
江昭没说话。
只是这样?对他而言,要她怎么样都轻而易举,难道还能算是恩赐了?
也是。
的确只是这样而已,他又不是没有对她做过更过分的事。
“徐公子,我只是一介凡人。”江昭又强调了一次,声音是颤的。
在他面前,她只是个不堪一击的人偶。
这次徐景裕没接话,也没有跟上来,自己倚着那院落里的石桌,撑着下颚抬眼看了眼她的背影。
刚才,自己甚至可以杀了她。
可他没有。
留着她这条命,难道不算是一种仁慈么。
…
江昭去药房煎药,刚配好药,就听到苏槐的声音,苏槐轻声唤着她。
“江姑娘。”
“嗯?”江昭回头看着她,“苏姑娘今日怎么自己出来了?心情好了些吗?”
苏槐的状况,说不上好但也说不上坏,在江昭这里住着的时候看似没有太大异常,那些自刎过的伤口也结痂愈合了。
只是疤痕下在长新肉,苏槐总觉痒想要去挠,被江昭阻止了很多次,但这些都不是最大的难题,最大的难题还是苏槐的精神状况。
她只信任江昭,依旧不让其他人接近。
与其说是信任,不如说是在这样的时刻给自己找了一个精神寄托,并不是因为江昭有多好,她有多相信就江昭,其实只是因为她在给自己找最后求生的浮木。
“我方才,在院子里见到一个男人…”苏槐小声说,“他是江姑娘你的朋友吗?”
江昭知道苏槐现在的情况也不好接触其他人,只能安抚一句:“是我一个病人,之后他就会离开,我也会提醒他不要来我们这里的。”
苏槐点头,侧身进来后,又说:“可我见他似乎与江姑娘你关系不浅的样子,你们…很亲密。”
江昭煎药的手停顿了一下,猜测苏槐可能是看到了刚才自己在替徐景裕擦嘴角,这落在外人眼中的确是个亲密的行为。
“苏姑娘你误会了。”江昭解释道。
可苏槐似乎没听进去,只是眼神呆滞地看着她:“江姑娘,你是个好人,所以我得告诉你的…若是真的心悦,也要考虑好二人是否合适,我见那公子也不似随城人。”
曾经,苏槐也相信爱可以战胜一切。
永川人又如何,爱就爱了,可后来…后来…
“爱什么都不是,爱是最无用的东西了…”苏槐又说,“我现在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保护…”
这几日来,苏槐偶尔会与江昭有些交谈,江昭也稍微有一些碎片的了解。
苏槐舍不得拿掉那个孩子,虽然一开始与他在一起就是做好没有后代的准备的,对方也说,没有孩子也好,这样他们就可以一辈子两个人了。
但这个孩子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