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走廊传来沉闷的脚步。
天殊雪脚步一顿,然后往常的往前走去,并没有被吓到。
这也是最让游客们感知到异常的地方。
——她的眼里没有恐惧。
那些突然闪现的鬼怪,地面可怕的尸体,还有畸形变异的实验体,在正常人的眼中,都是可怕的,恶心的,很难不引起心里反应。
哪怕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也不能保证百分百不出现恐惧。
可是天殊雪却一点害怕的感知都没有。
在她眼里,这些东西就和正常人一样。
咚。
远处又传来脚步声。
紧接着,黑色的披风扬起,卷着空气,在冷冽的走廊前进。
天殊雪停了下来。
有谁翩然而至,站在了她的面前。
那是一个很高很高的人,高到天殊雪必须抬起头,才能看到他的真容。
来者带着巨大的绅士礼帽,帽子下面是卷卷的黑色短发。
或许,他曾经应该有过深邃的眉眼,英俊的五官,还有一双充满魔力的黑色双眼。
可是现在,这些全都毁在了一个面具手中。
他的面部边缘被烫伤,出现诡异的伤疤。而皮肤,以一种不太可能的姿态,和他面孔的鸟嘴面具结合在一起,融为一体,无法剥离。
这便是鸟嘴男爵,这座庄园的主人。
他穿着黑色的礼服,黑夜一样的披风裹住了他的身体,也裹住了如枯树枝一样崎岖丑陋的手指。
“晚上好,男爵先生。”天殊雪看着他,面色平静,“我叫天殊雪,请问您有恶病的治疗药物吗?我的朋友们患上了这个疾病,需要药物才可以治疗,不然就只能用线把他们缝好了。”
真是个稀奇、古怪的女孩。
她一点都不曾惊惧。
鸟嘴男爵抬起手。
那长长的枯树手指伸来,停在天殊雪的头顶,仿佛要将她的脑袋捏碎。
天殊雪看了看他的手,风吹动着头发,将她的假发割裂,发网脱落,露出黑色的长发。
在经过疑惑的歪头之后,她似乎想通了鸟嘴男爵这个动作的含义,踮起脚尖,轻轻将脑袋靠在可怕的手掌中心。
“是要摸摸头吗?男爵先生。”她问。
鸟嘴男爵顿住了。
他慢吞吞的收回手,然后放上自己的肩膀。
哗啦——
长长的披风被他扯下,如同夜的帷幕,轻轻落在天殊雪肩头,将她裹住。
紧接着,她便感觉到一阵温柔的睡意。
睡吧,睡吧,在太阳升起之前。
男爵抱起沉睡的少女,一步一步走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