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卫芜僮哽咽着,紧紧地拥着卫和书。
“好了。”卫和书动作轻柔地拍着卫芜僮的背,“很快便要自由了,怎么还在哭呢?我记得,你幼时不爱哭的。”
“是吗?”卫芜僮松开手,揉了揉眼睛,将眼泪全都擦干净,“我怎么记得,我那时也总是哭。”
卫和书佯装认真思考了一瞬,道:“你说的是,幼时你上蹿下跳,不是跌倒便是被撞,因为这些而哭的事吗?”
“兄长!”卫芜僮努了努嘴。
卫和书没忍住,用了点力,揉了揉卫芜僮的头,“好了,不逗你了。”
“关于卫府,我向你保证,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待会,你只需往西南方向走,很快就能看见一辆马车,马车之内有我给你准备的行李。”
“车夫我已经打点好了,他会带你去一个地方,那个地方隐蔽,山清水秀,你一定会喜欢。”
“嗯。”卫芜僮闷闷地应了一声。
他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那,是不是我一旦走了,我就再也回不去卫府,再也见不到兄长了?”
“话虽如此……”卫和书顿了顿,“但我会给你写信,让你知道家中境况。”
卫芜僮抬起头来,“那我若是想兄长了,想父亲和母亲,我能不能自己往家中写信?”
“芜僮。”卫和书眼底有些愧疚,“这一点,我不能答应你。”
“不仅是你往家中写信,甚至于,你收到我的信后,连回信都不要有,会暴露你的踪迹。”
“不过,你也不必思虑太多,我,还有父亲和母亲,只要心中知道你过得好,我们便安心了。”
“那……”卫芜僮咬了咬下唇,“兄长何时给我写信?”
卫和书想了想,“每月?”
“那可不行。”卫芜僮坚决地摇摇头,“至多半月。”
卫和书没拒绝,哄小孩似的,“好,都听你的。”
卫芜僮被逗笑了。
时间很快过去,卫和书不着痕迹地看了看天色。
夜已渐深。
卫和书整了整卫芜僮的衣襟,道:“还记得,我们幼时常听的歌谣吗?”
卫芜僮双眸转了转,“记得。”
卫芜僮记忆里,那首童谣,是卫和书带着他去听的。
那时街巷中,好几个孩童手拉着手,转着圈,唱着歌谣。
「风一程,雨一程。
游子背囊向远行。
左一步,右一步。
穿过丛林与荒雾。
有人哭。
儿郎儿郎你莫停驻。
山海有路。
往前赴,别回目。」
那首童谣的尽头,卫和书抬手,分外认真地碰了碰卫芜僮的眉心。
“记得就好。”卫和书笑了笑,“以后,也要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