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荣栩意识到遂钰的异样,向前一步将遂钰塞到身后,遂钰抵着兄长的后背,浑身颤抖,手脚冰凉。
那是阿稚!他送出京城的阿稚!
是不知道有没有告别满十二个时辰,便再次出现在他眼前的阿稚!!!
第41章
“遂钰!”南荣隋低声警告道:“注意分寸!”
“告诉我,这是什么场合!”
遂钰:“……”
他说不出来话,他的意识几乎要被萧稚那张脸填满。而萧稚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注视,她疑惑地向周围望了望,却在即将找到视线时被父皇叫住,萧韫垂头笑着对她说了些什么,遂钰从口型认出,萧稚答了个是。
“昨夜陛下召你进宫,究竟是做了什么。”
自回京,南荣栩便一直觉得遂钰不太对劲,疑惑与不解像是滚雪球般,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大,高高悬起的心终于在此刻被雪球击中。
他猛地扯着遂钰的胳膊将人塞进殿后供宾客休息的暖阁,近乎粗暴地把遂钰按在椅子里,十指收紧,指尖发白,语气一如既往地冷静道:“遂钰,告诉大哥,你昨夜去玄极殿究竟所谓何事!”
遂钰后脊重重磕在椅背凸起的弧度,强烈的疼痛也没能让他恢复清醒,脑海中盘旋着无数张人脸,在笑,在哭,在懊恼,那是萧稚,是遂钰见过的所有的模样。
他的棋艺,也是萧韫手把手在太学教的。
萧韫说,棋道教人以谋划,即大权在握。
潮景帝并非不在乎萧稚逃跑,而是萧稚根本没有逃跑的机会,她所有的轨迹皆了然于胸,自然不会对遂钰生气。
萧稚会回来,或者说,他一定会让萧稚回来。
“这算什么?”遂钰垂着头,自嘲道:“入幕,登台,当我是戏子吗?”
“他当我是戏子吧。”
遂钰沉沉笑出声,肩膀筛糠似地抖,只是笑,也不再说话了。
可笑声又渐渐地像是在哭,他眼前的光被兄长挡着,南荣栩用衣袍为他撑起一片无人可见的荫蔽,他能压着声音,不被任何人窥探,放肆地哭。
南荣栩将帕子从遂钰手中抽出来,拧着眉,一点点地将沾满血渍的地方合上,用干净的那面擦拭遂钰的眼睛。
南荣栩说:“不能说也没关系,以后能告诉大哥的时候,大哥会洗耳恭听。”
早先在城门前见遂钰,御前行走衣着不凡,眉眼间的凌厉与极其神似皇帝的冷漠,令南荣栩不得不侧目,甚至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曾远远观察过遂钰。
深幽宫禁内,究竟是怎样的经历才能造就现在的遂钰。
这幅难以言明的不适感,像是一层坚硬的外壳,死死包裹着遂钰,无论何时都不见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