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八字胡的男人走了出来。
李存希给金文打了个眼色。
金文立马脸上堆起笑容,快步迎了上去:“汪哥,可算见到您真人了,天天听人说您多厉害,多仗义,多值得交,小弟我神往已久,就是没找到机会接触。”
老汪先是有些懵逼,但听到对方那些恭维话,立马眉开眼笑道:“你算说对了,我这人就是好交朋友,兄弟贵姓,刚来厂里的?”
“小弟叫金文,来厂里弄点积压货摆摊卖。”
金文扫了一圈,发现没有其他人,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十张大团结,拍在老汪手中:“汪哥,来的匆忙,也没备礼物,这点钱,给嫂子和咱孩子买吃。”
老汪看向掌中的一叠钱,心头猛跳,嘴上却说道:“小金,你这不是胡闹吗?我怎么能收你钱呢,赶紧拿回去。”
说着装模作样的往回塞。
金文一下后退数步,故作生气道:“汪哥,弟弟一点小心意你都不收,那咱们这朋友可交不成了。”
“你看你,话说到这份上,哥哥只能勉为其难收下了,我替嫂子和你大侄子道声谢了。”
老汪喜滋滋的收起钱。
在服装厂当库管,一月就三十来块,这一百块顶他仨月工资了。
“对了,你们是来提积压货的,有条子没?”
老汪伸手索要条子。
李存希赶忙递上纸条:“我们想弄些外贸退单或者尾货,还请汪哥费心帮忙挑一下。”
“妥了,跟我来吧。”
老汪揣起条子往仓库里面走去。
李存希跟在后面,看着满仓库堆押衣服,不由的问道:“汪哥,场子挤压了这么多衣服,就不能先减产,去去库存。”
“咋个减?上面有生产任务,前些年知青回城和的确良大火,又扩员增产,整个厂子就靠上面分配的好料子,做些外国订单维持着部分利润。”
“但外贸订单,现在也被南方一些民企抢走不少了,难搞哦。”
别看老汪是个库管,对厂里一切门清儿。
李存希没有言语。
其实不止服装厂,整个京城的国营企业都面临被私营企业挤压市场的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