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了,我来了。”撑着伞的男人静静站在门前,语调低沉。
许久,院中才传来一声叹息,慈眉善目双掌合十的老和尚慢慢打开了木门。
“十五年已过,施主执念还未消?”虽是在问,老和尚却心知肚明,如今也不过是多此一举,但该问的,他还得问。
“你说,我做。”同当年一样,他仍旧坚决执拗得厉害。
“逆天改命,百世夭折,实非儿戏。”老和尚苦劝迷途之人,“还望施主三思。”
他心中到底不忍,同以往一样多劝了两句,“事情并非无转圜余地,施主大可不必让夫人怀怨而回,纵然她不知前情,你仍可补她一世圆满。”
男人不为所动,眼神投向她和家所在的地方,语调柔软,“如果她不记得了,那做这一切也就没意义了。”
“她走的时候不开心,只要一想到这些,我就受不了,”他声音里多了几分消沉与暗哑,“所以,纵然以后是百世夭折之命,我也要补她一世圆满。”
“痴儿,痴儿。”老和尚叹息一声,终应下了他所请。
她走后,他等了十五年,终于等来同她的再会。
裴郁宁最后看一眼幽静的小院,缠绵春雨中,回了他在西北给她的新家。
现在,他终于能回去她身边了。
“痴男怨女,情障难消。”老和尚闭目叹息,不再开口。
颜书语怔了许久,才慢慢回过神来,指尖抚着他眉目,她笑了一笑,无奈又怅惘,“他的性子,向来如此。”
“所以,我总是麻烦的。”她将人往怀里搂了搂,抬眼看向不远处的人,神色平静,“有劳大师了。”
老和尚摇头一叹,有了更多的慈悲与悲悯,“女施主福缘深厚,有大功德,若执意如此,或许可挽回天意。”
“十世夭折,再续前缘,也未可知。”老和尚掐算完,却又摇了摇头,“天意之下,命数难定,贫僧也是妄言。”
颜书语点点头,不再说话。
无论如何,他们命数相连,她总归也还了他这一份情了。
这一次,他总算没让她的苦心再白费。
于他,她总归舍不下那份怜惜。
世间之事,得失难定,但终究,有舍才有得。
时光之下,天意辗转,白云苍狗,浮生如云。
悠长岁月中,一世又一世的命运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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