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庆州那笔生意可能做不成,但也不算多重要,从前他怎么过来的,以后照旧能怎么过去,且西北战事一起,说不定他能得些好处,即便不多,但撑过去还是可以的,只是招募家将的事暂时要缓缓,其余影响不算大。
颜书语看着面前人,低头看向手上的账册,她了解裴郁宁,这时候留在这里,意味着之前庆州给他的那笔生意已经很难获利,毕竟钱是人人趋之若鹜的好东西,不会专门等在原地让人去捡。
恐怕这次他打得主意很危险。
最初嫁给他时,他同样难,她的嫁妆即便是双手奉上,他也不会动一分一毫,就像他不会动他母亲的嫁妆一样。
那时候,她觉得他是顾及自尊心,不想接受她的帮助,抑或者是不屑用她的钱,但后来想想,他其实是不愿意动属于她的东西。
在他想来,他的东西是她的,她的东西还是她的,所以她能轻易调用他那么多资源,依靠他的权势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他从无一字半句,唯一想要的,也不过是希望她做生意的时候能照顾下府里的家将和他的亲随与士兵。
其实,除了痛苦难受之外,他同样给了她很多,二十多年的相依相伴,太多一起走过的路,风景连成片,她因着自己的心思,同样忽略了很多。
至少,不会有男人像他那样,愿意给她那么多自由和机会,让她能把手伸得那么长。
或许,他是觉得,有了这些事情做,她就能不总是沉浸在哀与怨中,活得精神点。
颜书语叹口气,你看,漫长的和这个人纠缠在一起的人生,太多滋味,夹缠不清,让人想起来就觉得过去那么累。
“你想做什么就做吧,我不管你,”她看着他,神色平静,“但我想做什么,你也别干涉。”
裴郁宁心头微跳,“你想做什么?”保险起见,他必须得问一声,如果她是想远离他,那肯定怎么都不行。
颜书语继续翻账本,不看他紧张的眼神,“搬家去庆州,做生意。”
等了半天,见没有其他的话,裴郁宁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等意识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刚才凝神屏息得厉害,不过,没有拒绝就意味着接受,他暂时还是可以呆在她身边的。
“那定亲呢?”被颜三老爷派遣来的老仆人姜叔在旁边虎视眈眈,但裴郁宁还是镇定自如的问出了这句话。
颜书语手上动作停了下,继续翻页,“我答应了就不会反悔。”
于是,得了确定答案的裴郁宁,即便是被人客气的“请”出府,也难得的脸上带着笑容,让前来接人的裴五裴六吓了一大跳。
“少将军?”裴五试探着开口,“主母身体彻底好了?”之前因为颜小姐生病的事,少将军一直赖在颜府里不出来,气得颜三老爷眼睛鼻子都是歪的,但为着未来主母生病的事,他还是一直坚持呆在那里,也让裴五裴六感叹,他们家少将军不动情则以,一动就是痴情种子啊。
他要是有这厚脸皮,早能娶回他的小童妹妹了。
裴郁宁眉目间阴郁尽散,看向亲随,“我们和他们一起启程去庆州,等裴三带着人过来,我们直接去西北。”
裴五裴六互看一眼,知道事情这是彻底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