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母妃有颜七的心性,在那深宫里,不知道会过得怎样,但无论如何,应该会比他母妃走得稳走得久,而不是早早丢下他就离开人世。
母妃是很疼他爱他,但疼得不够彻底爱得不够坚决,软弱的人终归走不完那条深宫荆棘路,所以他如今就算心里再爱她怀念她,也不会像她一样任人鱼肉宰割。
他要争要抢,踩着那些人的不甘与血泪,坐上那个位置,从此主宰他们的人生。
那些辜负过他母妃的,欺辱过他的,犯下的罪孽都要一一偿还。
不过,时间还很长,他不急。
嘴角带着笑,陈昑端起茶杯和裴郁宁碰了一下,出言调侃,“虽然有些早,不过我这里还是恭祝裴世子喜得美娇娘了,等回了望京,我送你一份大礼。”
裴郁宁一口饮尽茶水,终于开口,“谢殿下。”
陈昑看着最近都有些奇怪的好友,微微一笑,“郁宁,你最近是怎么了?难得定下了合心意的姑娘,还不高兴?”
有些事陈昑不适合知道,况且那是他个人的私事,裴郁宁不觉得有任何人能替他分忧做主。
若非定下的婚事合他心意,他也不愿陈昑插手,陈昑的想法他多少知道一些,毕竟,他最大最明显的弱点就是他那位早逝的母妃,但颜书语不是柔贵人,他们也不是任由陈昑摆布的棋子,这一点他得清楚。
“殿下,日后还请您勿要插手我的家事。”以臣属身份开口,意味着裴郁宁态度坚决的在公私之间划下了一条界限,他们确实是好友没错,但无论是好友还是臣属,都不应该如此任性妄为插手他的家事与私事。
陈昑难得楞了一下,不过转瞬之间就想明白了好友的顾忌,他对此倒并不生气,裴郁宁的性子本就冷硬,何况这次他确实插手过多,虽然结果还好,但过程确实有些越界。
“既然你都开口了,那就随你心意吧,”陈昑笑笑,“放心,下次不会了。”
虽说陈昑有时任性,但一向言出必行,话说出口也就意味着从此之后他都不会再越界,这对于两人而言都有好处。
情分这种东西经不起消耗,更可况两人之间日后身份只会越来越悬殊,早日找到合适的相处之道对大家都有好处。
“过几日我就要回望京交差了,你是留在这里还是和我一起回去?”事情做完得早日回京交差,陈昑这次出来时间已然不短,赵贤妃多番来信催促,言宫中之事有变,他得早日回去坐镇,毕竟在延昭帝那里的宠爱是精心筹谋而来,挥霍不起。
裴郁宁犹豫了下,还是选择了留下,关于定亲这件事,他有很多想法要和她沟通,不仅是两人被蒙在鼓里就突然定下的亲事,还有定亲之后他就要回望京的安排,他都得和她沟通。
更何况,她那么疏远他,让他担心亲事有变。
那天,她真不该对他笑的。
“老爷,这送来的礼是不是有些重了?”周氏看着一张张礼单,有些迟疑的看向旁边翻账本的人。
颜兆鸿揉了揉脖子,看向那些近日送来的谢礼,笑了一笑,“没事,囡囡救了那些姑娘是大恩,家里长辈送谢礼过来不碍什么,这几日我在外面见了不少人,为的都是这件事,你不用担心。”
“既然老爷这么说了,那我就把东西整理入库了。”周氏松一口气,笑着应下。
“既然是给囡囡的谢礼,就都收入她的库房吧。”颜兆鸿多叮嘱了一句。
周氏想了下,还是叮嘱她老是出错的丈夫,“老爷,大姑娘不喜欢您叫她小名的。”
颜兆鸿噎了下,只当自己没听见,女儿不在面前,叫几声也没什么。
看着丈夫不以为然的神情,周氏暗笑,老爷千方百计想和女儿拉近关系,但大姑娘可能是碍于年岁,比老爷要矜持稳重许多,这么一看,这对父女还真是有趣。
颜书语手臂上的伤口不太严重,唯一麻烦的是伤到了右手,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做,惹得春月和奶娘时常背着她掉泪。
其实在她看来,这伤不算什么,神威侯府树大招风,那么多年里她经的事情大大小小都有不少,更何况比起生病,她倒宁愿受伤。
有一个健康的身体着实是件值得庆祝的好事。
等颜书语身体差不多养好的时候,畅园里老太太给她和裴郁宁定亲的消息也一夜之间传遍了乌安县。
颜三老爷在外面正和人在酒楼谈生意,听到消息就脸色难看的扔下了客人,一路压着怒火去了畅园,他这个父亲还在这里,老太太就敢越过父母给他的小姑娘定亲,这到底还有没有规矩了!
所谓婚姻,自古以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太太就算是他嫡母,也不能如此糟蹋他的女儿!
同颜三老爷一样暴怒的还有宁安郡主,知道消息时她正在外面银楼选首饰,等听闻裴老夫人定了颜家七姑娘,她扔下首饰甩袖就走,气势汹汹回颜家打算找裴老夫人算账。
跟她说了那么多,这就是她说的我明白了?
裴老夫人是不是觉得她这个郡主没什么用,所以完全不将她放在眼里,将她耍得团团转。
“你们去七表兄那里告诉他这件事,让他带人来帮我。”宁安郡主不忘遣人去找她的靠山,有七皇子在,她看裴老夫人还敢踩她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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