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讫,他便是伸过?了小指,不偏不倚地钩住了温廷安的纤细手指,很轻很轻地晃了一晃,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温廷安附在他耳屏处,轻声说道:“扯谎的话、不守诺的话,温廷舜,你便是等着瞧,知?道么?”
温廷舜素来矜冷澹泊的面容之上,陡地露出了一副弥足乖驯的容色,道:“好,我知?晓了。”
为?宣武军送行的时候,其实吕氏和吕老祖母也都是在场的,但她们没有刻意去叨扰两人。
正所谓——
『家国?尚未统一,又岂敢谈儿女情长?』
在目下的情状之中,确乎是家国?尚未统一,儿女之间,行将分别,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日之中,他们二人很可能都见不到面了。
今刻让少年少女姑且叙一叙旧,也是挺不错的了。
拉完勾勾,温廷舜本是就要带着宣武军离开驿站。
——“且慢。”
吕老祖母突然凝声说道。
温廷舜骤地停驻了下来。
吕老祖母扶着竹笻,行上前,徐缓地咳嗽了数声,一字一顿地说道:“老妇今朝有一些话,须同?你交代一番。”
温廷舜凝了凝眸色,翻身下马,行至祖母近前,抱拳恭敬地道:“您但说无妨。”
这厢。
吕氏将温廷安拉离了去。
离温廷舜、吕老祖母有了一些距离。
温廷安一时颇为?纳罕,遽地收敛一番思绪,当下,有些忍俊不禁地道:“祖母要同?温廷舜交代什么,且不能为?我所知??”
吕氏其实也并不十?分清楚,但也算是知?晓大概的,她敛了敛眸色,说:“是与?漠北战事休憩有关的,你祖母畴昔征战多年,积累了不少经历,她对漠北和西北的战事颇有些建树,也对前线战况有一些自己的筹谋和深虑,她想好生提点一下温廷舜。”
温廷安一听,了然。
忍不住想了吕老祖母。
虽然说,此?前她并不那么待见温廷舜,但在关键的时刻里,她却是格外?照拂他的。
这不就是,名副其实的,刀子?嘴豆腐心么?
温廷安闻罢,轻声笑了一笑。
本是空落落的一颗心,陡然之间,被一种温和而?醇厚的思绪,充盈得格外?饱满。
温廷安心道,这可能就是家人的力?量了罢。
有吕家作?为?自己的靠山,她便是感到格外?的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