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歧!”
许宁又喊了一声,才看见段正歧目光重聚,回过神来。
“你没事吧?”
他有些担心,指尖刚要触碰到对面的人,却被段正歧微微侧身避了开去。许宁一愣,想再走进一步时,却被副官挡住。
“许先生。”
副官挡在他身前,微微一笑。
“我竟不知道,您与将军是旧识?”
“我……”
许宁开口,却难得犹豫起来。他该如何说?
说他收养了哑儿,曾是他的授课老师,理应是世上最亲近的人。可且不提他当年的遗弃,单看哑儿如今的身份——皖系领袖,段祺瑞义子。他那些未出口的辩解就好似变成了攀附权贵的虚言,只能苦涩咽了回去。
“我与段将军,不过曾有短暂授业之情,不值一提。”
许宁只能这么开口。
段正歧突然站起身,大步向门外走去。屋内两人完全没有预料,错愕地看着他。副官更是看到将军眉头紧蹙,像是忍着什么不耐。
难道是伤势又发了?他这么想着,连忙追上去。
“正歧。”
许宁在后面喊。
本来脚下生风的段正歧,却在他开口的那一瞬站在门口。
他想说什么?段正歧想。
是挽留,是解释,还是要对十年离弃,划一个尾首。
谁知道,许宁却开口道:“下次无心看书的时候,不要勉强自己。”
副官脚下一个趔趄,而他身旁的段正歧却是僵了僵,立马头也不回地走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一回走得尤其快。
许宁看着两人离开,坐下来翻看书,嘴里却叹道,“脾气还是这么倔。”
“那是。将军脾气一向不好,但能把他气成这样还安然无恙的,你是头一个。”
许宁抬头。
对面,孟陆龇牙咧嘴地冲他笑着,样子惨不忍睹,下巴上更有一道淤青。不知道是哪个体罚的士兵手抖,一不小心将鞭子抽脸上去了。不过,可以猜到那个不幸儿的下场,肯定比孟陆更凄惨。
“我说事情怎么会败露,原来出在你这。”孟陆坐下来,掏起桌上一个梨就吃,“害我白挨了五十鞭,你说说打算怎么赔吧?”
“赔
。”许宁说,“送你们将军一个牛皮鞭,也许可以抽得顺手点。”
孟陆差点被梨子噎住,呛了几声道:“行啊!许宁,现在都敢拿将军来吓我了。”他一抹嘴,又有些鬼祟道,“不过话说回来,将军只对你这么客气,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也许是父子。”
“咳咳咳咳!”
孟陆被口水呛到了,不相信地瞪着许宁。
许宁笑了笑,改口道:“我在他幼时收养过他,有父子之情;又教过他一些浅薄道理,算有师徒之恩。”他低下头,“只是我终究没照顾到他长大,这些恩情都算不得了。”
“那还好你没养我们将军到大。”
孟陆说:“你是没看到以前徐将军教他武艺时,几次三番差点被他气死。就是老将军,也没少被将军气得两脚朝天。这俩威震八方的人物,在我们将军面前,都吃了不少闷亏。”
许宁静静听他提起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