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秉昆有关?”曲秀贞微微皱眉,看着周秉义有些不解。
周秉义道:“当初因为一些原因,导致秉昆和郑娟两口子对岳母生了芥蒂,岳母对此一直心怀愧疚,想当面和他们两口子道个歉,可秉昆那人,性子太拗了,我找他多次,好说歹说,他就是不愿和岳母见面。”
“我这也是没了法子,这才想到了您!”
曲秀贞闻言叹了口气,虽然很想答应,可还是摇了摇头,说道:“秉义啊,不是我不想帮,只是这事儿,我怕是帮不了你。”
“你是秉昆的亲大哥,对他肯定比我们更了解,秉昆那小子要是倔起来,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去,我可没那本事能说动他。”
周秉义根本没想到,曲秀贞会想也不想的就这么拒绝,而且还这么直接。
“秉昆对您和马院长不是一直都很尊敬吗!”周秉义仍有些不大甘心。
“连你这个当大哥的都说不动他,更别说我们这两个跟他无亲无故的老家伙了,再说了,他对我们尊敬,那是因为当初我和老马帮过他一点小忙,秉昆呢,又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这些年来,才对我和老马这么尊敬,可秉昆念着我们当初那点小恩小惠,那是他这人厚道,我们老两口总不能腆着脸挟恩图报吧!”
“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曲秀贞说完就看着周秉义。
挟恩图报,曲秀贞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您说得对!”周秉义面色讪讪。
“是我有欠考虑了,那曲书记,您和马院长先坐,我就不打扰了,岳母那边就冬梅一个人看着,我实在是放心不下。”赶紧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曲秀贞立马颇为严肃的道:“照顾金大姐虽然重要,但你们也要顾着自己身体,千万别太累了。”
“谢谢曲书记关心!”周秉义说着已经站了起来:“那我就先走了,改天再和冬梅一起来拜访你们。”
送走了周秉义,马守常的眼睛还盯着电视,可嘴里却忽然冒出一句:“老曲,刚才你为啥拒绝他?”
曲秀贞给马守常的保温杯里续满热水,放到他跟前:“不拒绝咋办?答应下来?”
“你要是想答应,那刚才你干嘛不拦着我!或者你自己答应也行,我不拦着。”曲秀贞没好气的道。
马守常拿起保温杯,曲秀贞赶紧提醒一句小心烫,马守常吹了吹,抿了一小口。
随即叹了口气,感慨了道:“清官难断家务事啊!”
“你知道就好!”曲秀贞道:“这要是别的事情,咱们能帮的肯定没二话,可这事儿,咱还是别跟着掺和的好。”
“秉昆那小子什么脾性,别人不知道,咱还不清楚么。”
“再说了,金大姐那人吧,说难听点,确实有点官僚主义,脱离群众了,认为老周家是工人家庭,对人家瞧不上眼,周秉义跟冬梅都结婚这么些年了,也没见他们两家有来往,秉昆一家子甚至连郝家是哪栋都不知道,金大姐可就冬梅这么一个女儿。”
马守常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金主任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这一点,确实做得不够好,咱们是党和人民的干部,怎么能脱离群众呢。”
老两口在这一点上看法倒是一模一样,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两家的关系虽然不错,但也仅仅只限于此的原因。
“还有当初,蔡晓光的事儿,不就老郝一句话的事儿,既不触及原则和底线,又能为国选材,可秉昆却找的咱两帮忙,要说这里头没点猫腻,你信?”
正是因为和金月姬一家熟悉,当初曲秀贞还在金月姬手底下做过事,才更加清楚金月姬这人到底是怎么样的。
周秉义和郝冬梅都结婚多少年了,可周家人除了一个周秉义之外,却连郝家的大门朝哪儿开的都不知道。
这种事情,在以前旧社会的时候屡见不鲜,可现在新社会都成立多少年了,而且党的一向宗旨就是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要和老百姓亲如一家,打成一片,不只是在曲秀贞两口子的眼中,在绝大多数信仰纯粹的老一辈革命者眼中,这种封建社会的旧思想,都是社会的毒瘤,就该早早的被淘汰在历史的长河里。
曲秀贞道:“八年抗战,三年解放战争,最后胜利的为什么会是咱们,那还不是因为咱们是人民的军队,是人民的党,这种封建腐朽的思想,怎么能出现在我们这些人民的干部里头。”
“行了行了,你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干嘛。”马守常白了曲秀贞一眼,人都快没了,还说这些干嘛。
曲秀贞却道:“秉昆会有今儿这态度,不就是因为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一点一滴,日积月累攒下来的吗?不然的话,就秉昆和郑娟两口那么善良的人,怎么会都这个时候了,却连金大姐的最后一面都不愿意去见?连道歉也不愿意接?”
“而且这里头说不定还有啥咱们不知道的事儿呢!”曲秀贞笃定的道。
马守常沉默片刻,没有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