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殿。
一身绿衣的降香在殿中急得焦头烂额,刚刚让云瑞去打了铜盆水过来,自己又忙不迭找了块白帕子用凉水打湿,快步走到床榻边,放到了宋清和的额头之上。
宋清和脸色微红,原本白皙的皮肤上出现了一些红色的小点点,让人看到格外瘆人。而她的头发随意地搭在枕上,看起来又多了几分脆弱。
李致刚从太医署赶来的时候,看到床榻上的女子,皱了皱眉头,便同降香要了块没用过的帕子盖在了宋清和裸露在外的一截手腕上,望闻问切了一番,朝降香看去:“六公主怎么染上这病的?”
降香抽泣着,仔细回想了一下:“婢子也不是很清楚。昨日公主还是好好的,只是过去了一晚上,今早婢子来看公主,就变成这样了。那时公主还是清醒的,便说自己能坚持,吃几味祛风寒的药便好了,谁知到了这时……呜呜呜呜呜……”
李致微微颔首,又同她们要了纸笔,写了几个方子交到了云瑞手中:“公主这病来得突然,但是怕是因为之前便有病根留下才导致如此。你先随我去拿些药来,再用炉子好好烧制,再让公主喝下,看看公主气色如何,我才能再做判断!”
云瑞认真地看了看太医交到自己手上的方子,连忙点头跟在李致的身后,快步走了出去。
日头西落,天边悬着一抹黑云,隐隐有落雨之势。
云瑞瞧见这样的场景,想了一想,又回殿中取了把竹伞,急急忙忙地跟在李致的身后。
路至一半,云瑞的耳边忽而传来了沉沉了一声:“云瑞。”
这声音她自然熟悉。
果不其然,她张望了一番,便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人正在朝她这个方向走来。
她立时行了个礼。
李致年长,眼神不像云瑞那样好使,好一会儿后才发现那个原来是太子,登时见礼。
宋承走到他们身边,拧眉看向他们,问道:“六公主怎么了?”
云瑞斟酌了一下话语:“殿下,公主身体有恙。婢子正和太医去拿药。”
宋承微眯双眸,视线在他们二人之间转了一圈,嗤笑了声:“云瑞,孤倒是没发现
,你现在回话变得这么不走心了。”
云瑞立时跪下,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婢子不敢。”
李致看着此景,心中一琢磨,便觉得古怪,却又不敢多话,只能打着圆场:“殿下。六公主的症状并非只言片语便能说的明白的,她现在也是心急,可能说话不过脑子。只是当下最要紧的还是让云瑞同我去取药,不然耽误了时辰可不好。”
宋承闻言,点头,到底没在这事上同云瑞做过多争辩。
天色愈来愈昏沉,渐渐地便有不大不小的雨滴落了下来,砸在了他身上。他微微皱眉,脚步加快,便走进了揽月殿中。
降香仍在忙个不停地照顾宋清和。
是以,宋承来时,她都没有半分察觉。直到余光瞄到一双黑色胡靴,立时吓了一跳,回头看去,便看到了来人。
降香着急地见了礼,问道:“殿下怎么突然来此?公主似乎受了点风寒,身体不适,无法见人。殿下今日要不还是先回去。若是有什么紧要的事,等公主身体好些后再来?”
宋承摇摇头:“孤听说六妹妹抱恙,就是来看看她。”
降香无奈,有些犹豫,公主如今还在昏睡中,加之脸上又莫名其妙出现了那些点点,让殿下瞧见是不是不太好。
正想着,床榻上便传来虚弱的一声:“让他进来吧!”
宋清和醒了。
宋承一听到这声音,几乎是快步上前,便走到了床榻边,见她一张小脸露在绵衾外,柔柔弱弱的样子,脸上又生出了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乍然之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疼油然而生。本来还想沉声责备她一句,结果张口话就软了下来:“怎么回事?”
宋清和稍稍牵起唇角,摇摇头:“没事。应该只是风寒。”
说着便要坐起来,她今日躺到现在了,浑身都有些难受,殊不料直接被宋承按了回去。
“你还是好好躺下吧!别这么不让人省心。”
宋清和藏在绵衾的手微微拢起,在毛毡上滑过,眼却不禁瞄了宋承一眼,低低地嗯了声后,随意问:“你今日怎么突然来看我了?”
“孤方才去了阿娘那儿,正巧听到降香说你不适,孤便打算来瞧瞧你。”宋承道。
“哦。”
紧接着是一
片寂静。一个人躺在床上,一个人站在床边垂眸不语。氛围属实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