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伙计按了哪里,那张桌子便动了起来,低低的呜呜声,噪音不大,也并不刺耳。传菜的伙计从托盘里把菜一一放到传送带上,还没等菜转到面前,孙老太爷等食客已经迫不及待从身前的暗阁里拿出碗筷摆上了。
动作熟练,看出来已经做过不止一次两次了。这些贵人,家里人人有丫头小厮伺候,哪里亲自动过手。但在会仙楼,大伙乐此不彼。
顷刻间,回形桌的传送带上就摆满了各种菜式。
大家伸长了脖子往上面瞅,这是什么?瞧着像鸡爪?还有蒸的排骨?白灼的青菜?早餐吃这些?等菜慢慢转到跟前,嗬,还真的有包子馒头,油条烧饼。
但那油条又不是寻常焦黄的颜色,有绿的有红的有紫的,瞧着就好吃。
还有那包子,不是单纯的菜包肉包,什么开口的叉烧包,排骨包,奶黄包,还做成各种形状各种颜色,伙计说里面是各种不同的馅,有甜有咸。桌上还有粉面,也是各种颜色,也有馄饨饺子,有干的,有带汤的,也有炒的,装在一小碟一小碟里……
还有那酥饼,各种糕点,还有各种叫面包的的东西,还有指头大小的说是小包子小生煎的,再来就是各种粥,瞧着都得有十几二十来种,各种颜色,各种料,有咸粥有甜粥……
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一时不知拿哪个好。
孙老太爷都听得到左右食客在吞口水,只还没人动手,就光看。看了一圈,就想等转完一圈看定再下手。
孙老太爷就盯着自己没见过的东西瞅,就瞅那些没见过的没吃过的。就盯着各种形状各异,颜色各异,叫不上名字也没吃过的东西,往面前搂。
不一会二十八张卡座也坐满了人,但没有菜牌,只让他们先点茶水,便让他们在位置上坐着等,说会有伙计把菜品推过来。
伙计会推过来?想吃什么现场拿?新鲜。
伙计还没推过来的时候,有人等不及,见回形桌那边已经上好菜了,很是懊恼来得晚了,没抢到座,也想看看早餐都吃些什么,于是纷纷跑到回形转桌那里看。
有人认识孙老太爷,“孙太爷,这个红红的像肠子一样的东西好吃不?这一大早吃鸡爪?”
您一个曾经的六部尚书,吃这些下脚料?
“吃鸡爪怎么了,没听伙计说这是凤爪吗?跟鸡爪那能一样?”
孙老太爷说着已经支起脖子往桌上瞧了,瞧了一圈,没看见鸡爪转到面前,顿时就嫌桌子转得慢了,还嫌伙计补菜不及时。
他还想吃这蒸的凤爪,软软糯糯的,入口即化,最适合他这样的老人家,舔了舔嘴唇,意犹味尽。
他就不说好吃,要说好吃一会给人抢完了。
这会仙楼鸡贼着呢,一天的菜都是定量的,卖完了就不再补货了,想吃就得等明天。
站他身后的食客看他这样子,心里便有数了。孙老太爷是京城有名的饕餮,等闲食物入不了他的口,他要是说好吃的东西,那必是极好吃的。
正想着,又有十数个伙计已经推着木制小推车推着满满当当的食物到大堂推销了。
那推车上堆了好几层,热气腾腾的各种餐食,用小笼屉装着,伙计热情介绍““这里有红米肠,肠粉,核桃包,排骨包,叉烧包,生滚粥,蒸凤爪,蒸排骨,白灼菜心……”
孙老太爷耳尖,一听有蒸凤爪,立刻跑了过去,抓起小笼屉就要跑,“孙老太爷,这是我点的!”
伙计也在后头劝,“老太爷,您拿这个在那边不好结账。”
孙老太爷不管,掏了掏,从怀里掏出一粒银豆,就朝伙计扔了过去,伙计眼明手快接住,哭笑不得,转头安慰食客,“这里还有,客人要吗?”
“要要,给我来一笼。”
“也给我来一笼。那个什么红米肠也给我一笼!”
不一会,小推车上就空了,客人桌上摆了十好几个笼屉,还有各种粥汤,甜的咸的都有,还是各种颜色,看着就好看。吃不完也没关系,一会打包回家给家里人吃。
会仙楼第一天开门做早餐生意,各竞争对手以为会生意惨淡,哪里想到顾客盈门,外头排队的客人想进去,里面的客人还坐着不愿起。
要求掌柜开放楼上雅间的客人,不在少数。
等到大伙听说,会仙楼早餐与外头卖得不一样,用笼屉装着,一笼屉一笼屉卖,品种多到让人数不清,也卖包子,但那包子做成各种形状,有咸的有甜的,里头各种馅,听都没听过,不由就有人懊恼,没赶过去尝鲜。
再一打听,吃一顿早餐,不比正餐便宜,各个等着会仙楼亏本的人又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