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说定,便先后出了会仙楼,回了衙门。
而越王府,林照夏也正送人离府。
“王妃留步。”
“我再送送。”林照夏扶着孙老夫人的手,浅笑道,“这刚吃了饭,正好走一走消消食。”
孙老夫人微笑着由她搀着,“那老身也随王妃走一走,再看一看这越王府的风景。”
四下看了看,颇有些怀念,“早些年,这里还是先晋王府,先帝疼先晋王,把这最大最好的府邸赐给了他,那时候这府里,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风景四时不同,大伙都乐意来这里看景。”
随着先晋王犯事封府,这府就破败了。
林照夏颇有些可惜,“可恨我没早生几十年。若要看到昔日那样的美景,我和王爷可得好好努力赚银子才行了。这一大半的府里,都还没修缮呢。”
孙老夫人笑了起来,“放心,那会仙楼我听说早早就有人去排队了,为一个位置抢破头,日进斗金只是早晚的事。”
“那我就借老夫人吉言了。”
错后两步的孙大夫人,环顾了一番越王府,地方极阔,屋檐重重叠叠看不清,只眼前这些,就能看出昔日的风华,可惜落到这个破落王爷的手里,没钱修缮关了一大半。
好不可惜。
看了一旁闷着头走路的女儿,叹了一口气,捏了捏她的手。孙妙人被捏痛,茫然地抬头看了母亲一眼,孙大夫人又叹了一口气。
没见过越王妃前,孙大夫人觉得女儿嫁进越王府是门极好的亲事,没子嗣哪里是个事,看看自己房头,子嗣丰盈吧,天天斗个跟个乌眼鸡一样,自己要应付公婆妯娌,还要跟丈夫的女人斗,每天累得都恨不得重新投胎一遍。她是真的觉得女儿嫁给越王不错。
要是越王妃是那种畏手畏脚,没有心机,上不得台面的乡下女人,自家女儿当个侧妃也只是暂时的,很快就能翻到她头上。没有儿女又有甚要紧,日子过得舒畅才是紧要的。
可昨天在宫里领教了一番后,今日老太爷和老夫人又押着她们母女上门请罪,这越王妃今日又真心诚意,掏心剖肺说了那样一番话后,孙大夫人也就彻底地歇了心思。
女儿对上这样的越王妃没有任何胜算。
孙大夫人直至坐上自家马车,还是恍惚着,孙老夫人看了垂着头的母女俩一眼,叹了一口气。
“我以为这越王妃小地方来的,比不得京城大家族里自小培养出来的贵女,想着今日诚意来请罪,也想着或可说动她,至少全了妙人的心思,哪里知道……”
哪里知道这小地方来的越王妃,说话滴水不露,还直言不讳说自己不愿意与他人共侍一夫,也明着说了这是越王的意思。
而且又分析得头头是道,好像妙人嫁给这样无嗣的越王,无儿女傍身不说,连想过清静日子都不能,将来的日子就跟打发去守清规戒律的僧尼也没两样了。
那意思等于是说既然都愿意来越王府敲木鱼了,在自家里敲不好?
而且那话说得还不让人反感,就跟亲亲家人说体己话一样,全心全意为妙人打算,那话都说到人心坎里去了,既拒绝了人,还让人对她感恩戴德。
这番说话的艺术,非常人能比。
妙人想在她手下当个侧妃,只怕真像她说的那样,是打了包裹来越王府敲木鱼了。
“妙人也歇了这个心思吧。让你娘给你好好寻一门亲事,咱家的门第摆在那里,没人敢欺负了你。”
孙大夫人应声,“是。儿媳定会好好为妙人寻一门亲事。这越王妃……”
“你父亲对越王很是推崇,这越王妃今日一见,也是大方磊落之人,是个可交的。往后多多来往吧,妙人能跟着学上一星半点,对她也有好处。”
苏妙人回神,低低应了声是。那股非越王不可的心思,终是散了个干净。
送走了孙家婆孙三人,林照夏正想回院子歇息一番。哪料,又有客人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