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沧海本就站在一边,听见话几步走了过来,关铭抬头就说道:“这是我自家兄弟,你问问他我有没有做过把肉送上门的生意。”
关沧海冷勾了勾唇角,接道:“我们西城的兄弟,但凡能找小叔谈合作的,都是自己先在外面做出了名堂的。”
这句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关铭压根瞧不上关远峻手上那点东西,何谈合作?
关远峻当然也听出了话中的暗示,绷着脸情绪不上不下的,平时在外面好歹也是个东城二少爷,到关铭面前拉下姿态跟他套套近乎却碰得一鼻子灰,自然是有气没地儿撒的,眼神一撇,正好看见坐在一边的施念,气没打一出来,对着她说道:“嫂子现在架子大了,都没把我们东城的人放在眼里,还要三请四邀的?大哥既然不在了,我们做弟弟的也有责任照顾嫂子,走吧。”
关远峻的话虽说得阴阳怪气的,但人到底是亲自来请了,就在施念犹豫要不要给他这个台阶时,身旁的关铭不轻不重地落下两个字:“坐着。”
话是对施念说的,也是说给东城的人听的。
他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楚,如果刚才其他人还在偷摸竖起耳朵注意那边的情况,可在这两个字后,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喘一下,默默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西城小辈们很少能看见关铭发火,他待人向来和气,就是有看不过眼的事情,也都是笑着让人低头。
可现在,大家都能感觉到关铭话中的不快。
熟悉他的西城人都知道这时候应该闭嘴了,可偏偏东城人摸不清他的脾性,后面站着的关远峰还不嫌事大的来了句:“小叔你别想多,难得聚聚咱们不谈生意,要么和我哥打局台球怎么样?”
关铭挑起眼皮子盯着这个说话的男人,关远峰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倒是一旁的关沧海打了个圆场:“我刚才就说了小关太是我请来的客人,既然你们又要把人请回去,那就一局黑八定胜负,你们赢了跟你们走,输了小关太还是我们西城的客人。”
施念一直坐在旁边没出声,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西城和东城的赌注了?
关远峻眼神一扬,颇为自信地问关铭:“小叔肯赏这个脸吗?”
旁边的小瑾h吐了下舌头特想说声“你脸大”。
以往过年也有小辈想找关铭打两局,关铭每次都随便摆几个球,让小辈打着玩,能打进了再来找他单挑,可是从来没人一杆进洞过。
小叔会教他们打牌和桌球,但从不亲自下场跟他们比试,以沧海哥的话说,小叔不欺负小孩,所以他们都清楚关铭不会轻易出手。
但让所有西城人大跌眼镜的是,今天的关铭一改往日的作风,而是看了眼关远峻,轻飘飘地说了句:“你是客,先来。”
关远峻嘴角斜了下,立马起身走去选杆。
关铭在生意场的实力摆在这,他没法跟他来硬的,但是在这种竞技场上挫挫关铭的锐气,他心里还是很痛快的。
关远峰赶走了身后正在打台球的两个西城年轻人,让下面人摆台。
西城这里的人牌也不玩了,纷纷回过头去围观,在关远峻走向台桌发球的时候,施念也坐直了身子勾着头去看。
心里想的却是,关铭这身份,特别在自家小辈面前,万一要是输了球难看,他就不该应下的。
黑八,15颗球,7颗全彩,7颗半色,各自将自己选的球色打进洞后,谁先将黑八入洞算谁胜。
“砰”得一声,关远峻开了个好头,一颗半色稳稳落袋,那一头东城的人也陆续围过来,发出一声喝彩。
这下施念才总算知道关远峰为什么会提打台球了,看关远峻那架势应该是打得不错的。
西城这里有小孩回头来看关铭的脸色,施念也不禁侧头去看他,发现他压根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端起茶杯很是悠闲地喝着茶,见施念瞧过来,还对她笑了笑。
施念是笑不出来了,球桌上关远峻又连续落了两个球,每一次撞击声响起施念的心就跟着拎一下,彼时,几乎整个三楼的人都过来了,听说跟东城二少爷比试的是关铭,就连楼下的人都跑上来凑热闹,一会功夫,这原本挺大的场地就挤满了人。
关远峻那神采飞扬的模样,越打越顺,旁边开始有了呼声,施念倒是皱起了眉,关铭身子往前探了探嘴角抿出个笑:“怕我输?”
施念转过头说他:“你就不该跟他比的,我大不了跟他过去就是了,他又不能拿我怎么样。”
“我不乐意。”
短短四个字带着不容分说的味道撞击着施念的心弦,让她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此时关铭才悠悠放下茶杯对关沧海说:“去,把我球杆取来。”
关沧海忍不住笑了下,随便打打关铭不挑杆,除非是动真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