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耀不想惊动正在烟囱顶部进行危险作业的孩子,他让胡劲臣通知加州的工业部部长和教育部部长来工厂见他。
原本的好心情,此刻也荡然无存。
雇佣童工在19世纪中叶是非常普遍的现象,但他不希望这个现象在加州成为普遍现象。
加州的人口结构以成年男性为主,入学的适龄儿童本来就少。
这些儿童在十年后将成为土生土长的第一代加州青年,是加州未来的希望。
加州未来的希望葬送在工厂的流水线上,这是他绝不能接受的结果。
建州之初,他就通过州议员通过了《义务教育法案》强制加州适龄儿童接受十二年从小学到中学的十二年义务教育。
有能力接受高等教育的,也可以和州政府或者美洲集团,以及其它有意向的公司签订委培合同,由州政府和公司出资资助大学学费和基本生活费,学成之后回到加州工作。
加州目前人口少,适龄入学的儿童更少,州政府财政还算充裕,也有一些财力雄厚的公司,完全有能力承担起这笔费用。
他可以花重金从美利坚东部甚至是欧洲挖人才弥补目前加州的人才缺口,但加州本土也必须有一定的造血能力,自己给自己造血。
留不住人才的地方没有前途,培养不出人才的地方更没有前途。
除了《义务教育法案》之外,加州也有禁止雇佣的法律条款,居然还有工厂敢知法犯法,明目张胆地雇佣童工,而且这家工厂还是他自己的工厂。
这让梁耀感到非常地愤怒,看来也有必要出台专门的法案禁止雇佣童工,而不仅仅是只有条款。
看着烟囱顶部的儿童完成作业之后钻进烟囱,带着满身尘土,安全地从烟囱里爬出来后,梁耀这才松了一口气。
烟囱清理完毕,这些孩童并没有离开工厂,而是习惯性地走进了厂房。
梁耀从口袋里掏出怀表,翻开怀表的保护壳,看了看怀表上的时间。
现在是下午三点十五分,今天也不是周末,也就是说现在是正常的上课时间。
“梁先生,您怎么来工厂了。”
见梁耀来到了工厂,钢铁厂的厂长怀亚特急忙出来迎接梁耀。
“怀亚特,这些童工怎么回事?”梁耀质问道。
怀亚特之前是俄亥俄州一个小钢铁厂的厂长,1850年,他的小钢铁厂被梁耀派往东部的助手斯特劳斯收购,迁到了加利福尼亚的圣弗朗西斯科工业区,仍任厂长。
是最早一批到加州的钢铁工厂主。
“您是说那些童工啊?”怀亚特一副稀松平常的表情。
“童工更便宜,雇一个成年人的钱可以雇佣五六个甚至更多的童工,而且他们体型小,也更灵活,清理烟囱、给机器上油这些工作非常适合他们。
花最小的代价让他们做更多的事情,有利于提高我们钢铁厂的经济效益。放心吧老板,我在俄亥俄州的时候就把我的钢铁厂经营得不错,我在这方面很有经验。”
雇佣女人比男人便宜,儿童比女人便宜,而且还更容易管束,这是这个时期工厂主和资本家的共识。
“除了我们的工厂之外,其它的工厂是不是也雇佣了很多童工?”梁耀阴沉着脸问道。
“当然,其它工厂雇佣的童工可比我们钢铁厂多多了,童工很便宜,又有谁会拒绝更加廉价的劳动力,只是我们是钢铁厂,很多工作还是需要身强力壮的男人来做,能提供给这些孩子的工作很少,至于女人,她们更喜欢到妓院或者纺织厂、制衣厂工作,钢铁厂现在吸引不了女人。”
怀亚特滔滔不绝地说道,他想要在梁耀面前更好地表现自己。
“行了,我知道了。”
梁耀打断了滔滔不绝的怀亚特。
“钢铁厂的副厂长是谁?”
“是之前您派到我身边,让他跟我学习如何管理钢铁厂的中国助手,一个叫做王启丰的小伙子。”怀亚特不假思索地说道。
“他目前的业务能力怎么样?”梁耀继续问道。
“很好,他是个聪明又勤奋的小伙子,这一年多来,他的进步很大。”怀亚特回答道。
梁耀突然问起副厂长的事情,这让他隐隐感到有些不安,在回答了这个问题之后,又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您为什么突然问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