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的小姑娘力气绵软,红姝只朝那小姑娘笑了笑,却没有退开。
红姝知道,只要让其他侍女将这小姑娘送回房间,她就能跟宣武王过夜了。
她挽着重锐的手臂,眼波流转,枕着他的肩头,声音又轻又媚:“王爷……”
女人千娇百媚,是他上一世前半生最喜欢的调调。
榻下规矩知进退,榻上懂事放得开,酣畅淋漓的情事才叫鱼水之欢,所以上一世他从不碰处子——不是因为他是什么好人,只是单纯觉得做起来太麻烦。
他从前觉得,刀头舔血的日子,少不了烈酒和女人。
直到他被夺权剜目,踏着以小公主骨血开出来的生路,过上更加血腥的日子,却再也没了传女人服侍的心思。
他出逃那晚时信誓旦旦的那句“我带你走”,以及小公主曾经在千机营中一脸苦恼又天真的那句“你不会是骗我的吧”,在他前世后半生的每个夜晚,在他耳边反复回响,不断地提醒他对一个小姑娘食言。
那时他活着的唯一念想,就是带她走,哪怕她已融入天涯海角,也要将她带走。
下属也曾给他找来女人纾解欲念。然而,小公主托着腮看他的模样,在他脑中盘旋,让他心中无尽愧疚,让他下不了手去碰女人。
他没有资格用小公主给的命去享乐。
哪怕如今重生,他也是为了她而活,容不下一点点勾起她痛苦的事情。
比如,男女间的情事,哪怕是一点旖旎的暗示,他也怕会让她想到荀少琛对她做过的事情。
所以,他已经特意让霍风提前跟陈耀光打招呼了。
重锐看着如水蛇般缠上他的红姝,又看了看案几上那几碟酸甜菜式,脸色渐冷。
谢锦依看着他胸口的位置,只知道那本该是自己平日睡觉的地方。每天晚上,她在梦里都是靠着那个地方的。
只要靠着那个地方,她就不会看到荀少琛,身上就不会疼。
可现在却被占了。
她茫然地看着重锐:“重锐,我要睡觉……”
红姝正想朝其他侍女使眼色,让她们将谢锦依扶回房间,重锐已经拨开了红姝。
他在谢锦依旁边坐了下
来,谢锦依见那片宽阔的胸膛终于空出来了,眼神亮了亮,攀着重锐的膝盖,一点点地挪了进去。
她脸上红扑扑,漆黑的瞳仁中星光点点,像是银河落入了眼中,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心生向往。
重锐看着她,脸色稍缓,又觉得这样的小公主看着有些傻乎乎,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他抬手虚虚地扶在她两侧,以防她摔倒,直到她挨着他身前。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他怀里,又朝案几上那瓶春雪露伸手。
重锐握着她的手腕,带着她将手收回来:“不许再喝了。”
谢锦依撅了撅嘴,一脸委屈:“我渴……”
重锐倒了碗白开水,小心翼翼地递到她唇边。
好在小姑娘醉得分不清东西南北,对喝的也不挑了,就着碗边乖巧地喝着水。
红姝一脸不安,重锐看了眼案桌上的菜式,伸手捻了一块糖醋里脊放在嘴里。
因为头晕,谢锦依一整天都没什么胃口,所以他让霍风给陈府带话,准备几道开胃的菜式。
他素来不爱吃这些酸酸甜甜的东西,所以刚才也就没碰过,自然也没发现,这几道菜的味道偏重。
小公主嘴巴寡淡,吃着不觉得有什么,也许还觉得合胃口,吃多了肯定是会渴,渴了自然要喝东西,越吃便越要喝。
重锐哼笑一声:“胆子不小,都敢把主意打到本王的人身上了。”
红姝闻言,脸色惨白,跪在他脚边瑟瑟发抖:“王爷恕罪,求王爷恕罪……”
重锐看也不看她,但眉间已隐隐透着几分戾气:“霍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