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谢重姒看到的。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宣珏被她随意就描述出的盛世逗笑了,然后才正色道:“除却这些,还有很多。有痼疾不得医治者,流浪无所定居者,战祸毁于一旦者,也有辗转沉浮不得解脱者。这些,也都是民生。”
谢重姒无奈:“感叹太平盛世呢,你就非得说这些煞风景的话么?”
和他家老古董爹一个样,抓着时机就训人啊?
宣珏看向谢重姒,想在看一块稀世美玉,珍而重之地道:“殿下,你要看得更多,才能做得更多。所有人都希望,你能走得更远。”
他尤甚。
这声殿下,隐没嘈杂人声里,除了谢重姒,就连身边的叶竹都没听到。
谢重姒有些发愣,隔了很久,才吐出一口气。
不轻不重地“嗯”了声,也不管宣珏有没有听到,将目光挪到不远处的亭台楼阁和水榭歌台上。
暖融融的秋日,将万千建筑,和红尘众生,都打上浅薄金意。
她果然还是……喜欢宣珏啊。
谢重姒也没放任她这惆怅心情太久,很快收束心思。
这一世初见宣珏时,她其实没从上辈子那惨烈过往回过神来,久困宫闱后,他二人心态都接近崩溃边缘,所以她多少有些迁怒。
但回到尘世快一年后,她发现,其实不是的。
眼前的这个人,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做过,甚至会出言提点她,是大齐最忠心无二的臣子。
是她心里头最无暇剔透的那个宣离玉。
她喜欢他,但又不敢喜欢。
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也没经历过他们曾经的过往。
她甚至都不确定,宣珏对她什么感情。
正出神,叶竹忽然喊道:“阿姒,三公子,你们看那个牌子!”
谢重姒下意识抬头看去,那是块偌大的木招牌,牌上字写得又宽又漂亮:
运河巨型画舫游轮票,不要九百九十九两,不要一百两,只需要九十九两,九十九两带回家!
谢重姒:“……”
好贵哦。
她本来对金银毫无概念,但这段时间,花销是她自个儿算的,自然清楚九十九两是个什么水平——
长安栈点一菜谱的满汉全席,都没这么费银子好吗?!
这什么票?传国玉玺雕的吗?
宣珏也看了眼那招牌,有点惊讶地挑了挑眉,像是确定般,从怀里掏出两张票。
是活字印刷出来的方形票,周边点缀花纹,精细美观,打得宣传和那招牌上一模一样。
“……张平赠的。”宣珏这才终于确定是一个东西。
谢重姒:“……”
她真没看出来,宣珏浓眉大眼的,还收受贿赂呢?
宣珏像是猜到什么,笑了笑:“让他安个心,没什么不好的,本来没打算去。现在么,殿下感兴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