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需要的是执行者,听话、会办事才是重点。她自己很会决策,手下在出谋划策方面不强,完全没问题。
所以这些人选看似随意,实际上却是她精心挑选的。理由有三。
一则她和这些人相处多年,更加的信任。
二则他们官职小。被她提拔之后,更容易感激她的知遇之恩。而且他们出身低、机会少,除了她没有其他人会给他们升迁的机会。他们为了自己的前途也会更配合她的工作,更忠心地支持她。
三则他们现在是服侍型小官员,已经习惯了听从她的命令,将来转为高官时也会习惯性服从她。就像养成系一样,相对好控制,省得她费大力驯化。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天皇全篇读完,竟然真的没有发现问题。看来是他多虑了。这些确实就都只是小文士,一些类奴婢的官员。虽说占着官员名号,但是实际上只是伺候的人比较高贵,沾了他的光,本质上和奴婢也没什么差别,还真不是能成大事的人。
他收起戒心,觉得天后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野心勃勃,对此很满意。开口赞扬:“媚娘着实懂事,你这么努力,公卿肯定会看到你的诚意,将来必能认可你。”
但他随即话锋一转:“不过,弘儿摄政之时,你还是该继续听政的,不能跟朕一起隐退。他一个孩子,身体还不好。离了你不行。而且朕恢复之后,还是要处理朝政的。咱们俩都撒手,将来拿回自己的东西时,会有困难。”
天后敏锐地从天皇的话中捕捉到机会,便果断出击,进一步争取权力:“既然如此,不如这样。陛下分一部分相权给这些文士。将来收权之时,若是某些宰相有了异心,就将他们贬掉,直接换咱们手里的这几个寒门文士上台。”
天皇闻言眼睛一亮、很是惊喜:“这倒是个好主意!”
天后见希望很大,马上再接再厉,用太子打马虎眼,为自己揽权:“那这个工作现在就得做起来。不然弘儿摄政之后,怕他不乐意。”
“正好陛下如今龙体抱恙,不宜操劳。不如就先把不重要不紧急的小事、小型的草诏工作,直接就近交由这批文士处理。他们就在寝殿侍奉您,不用一遍一遍去传唤,您可以省出时间多休息。”
天皇极为满意,再次褒扬:“还得是你啊!那些大臣就从不考虑朕的利益,非得让朕做有损失的选择。真是白养那群狗东西了。”
天后语气温和地开解:“他们也是为您好,只是做法错了而已。陛下不要怪罪他们,放宽心好好休息。臣妾这就退下,不打扰您了。”
天皇点点头感慨:“他们那样对你,你还能为他们说话,真是不容易。不过你放心,他们在朕心中,永远也比不上你。”
天后笑了笑,携二人返回,将门关严。
她开心地诉说:“没想到获得一个这么大的意外收获。把草诏权拿到手了。这次行动简直太成功了!”
婉儿感叹:“陛下和天皇的感情还挺好的。”虽然她自己万万不能接受丑男,但是如果待遇好的话,倒也可以理解。
不成想天后反驳:“谁跟他个毒夫感情好,恶心死了。”
婉儿很懵。天后问她:“你看到过那个『日色如赭』的天象吧。”
“没有看到,我在室内。不过听人提过。”婉儿回道,但她随即反应过来,那个天象预示皇帝即将驾崩。于是她问,“我知道了,是不是天皇只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之前对您并不好。”
天后摇头说:“不是。今年接连两个天象预兆他会死。他吓得立刻就要让朕摄政。但是大臣不同意,他拗不过。就改主意让太子替他去死。”
接着她提醒道:“过了今年,他若是还没死,肯定不会再提让别人摄政这事。到时候你就能看明白了。他让权压根儿就不是真心的,单纯为了避灾。当然,他最好是马上挂。省得那么多人被祸害。”
婉儿惊讶:“竟然是这样,天皇也太狠了。”
天后道:“你读过史书,该是习惯了。”
婉儿确实知道,历史上的皇帝都凉薄得很,杀后妃或者杀太子的很多很多,一大半都会杀。她点点头解释:“发生在别人身边和发生在自己身边感觉不一样呢,自己身边的更可怕,也更不愿相信。”
天后点头,坐下写了份文书、加盖好凤印。随即看向裴禹吩咐:“禹儿,去定一批桌椅,安置在贞观殿偏殿。一切就绪之后,让文士开工。到时候,我们就能蹭到拟诏权了。你们俩都有机会尽情释放自己的才华。”
裴禹取过文书,领命离开。
婉儿又听不懂了,她明明都写过一份了。便问:“我们还没有拟诏权吗?”
天后解释:“之前只有家事相关并且涉及人物是女人的,才可以由朕出面。就像你写的那个。其它的是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