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这画像上的俊俏少年郎是周锦鱼没错,但魏华年一时之间有些微怔。这一筐的画像可是从皇后宫里带出来,且是为了给她明面上选驸马的世家公子的画像,只是——
只是为何,这里面会有那个叫周锦鱼的?
若是她久远的记忆没有出错,此人应该是出身富商之家,又是如何成为驸马人选的?
不等她开口,晚秋道:“公主,我正想跟您说这事呢,您不是要找这位周公子吗。管家方才跟我说了,他昨夜去了周家府上,确定了有周锦鱼这号人没错,只是……。”
魏华年挑眉:“嗯?”
“唉!”晚秋叹了口气:“只是周府的人回话说,周锦鱼已经去了岭南游玩去了,还说,他前日刚走,一年半载怕是回不来了。”
魏华年问:“前日刚走?”
“对啊,可不就是前日嘛!”晚秋不甘愿的道:“你说这周公子昨日还在寺庙呢,又哪来的前日刚走,怕是她不想来,故意这么说来搪塞咱们呢。”
“本宫倒觉得并非如此。”魏华年并未多言,只是道:“昨日入了夜里,管家方才去请人,她是以为我们别有所图罢。”
“噫……?”晚秋恍然大悟:“我说呢!他怎么敢如此推脱咱们公主府,原来是那周公子误会咱们了!”
不知不觉间,晚秋对周锦鱼的称呼,从“那个小白脸”“那个无耻之徒”“那个登徒子”,不知不觉间已经转变成了“周公子”。
她又如何看不出小少爷方才看到周锦鱼画像的那一瞬间,原本无神的眸子里瞬间放出的光彩!
这一次是巧合,第二次若还是这样,那就定然不是巧合了!
“那公主,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晚秋问道。
“阿璟他……”魏华年看了看尚在盯着周锦鱼画像的魏璟睿,定定的喊了声,但魏璟睿依旧丝毫不做回应。
魏华年轻叹一声,这孩子从小便一直这副恍然世外的模样,她早已经习惯了。
但晚秋能看出魏华年那副波澜不惊之下,所隐藏的激动。
其实晚秋特别能理解魏华年,毕竟此时,终于出现了一个能与小少爷沟通的人了,她
们家主子等了那么久,终于能有个人出现,能把小少爷从他那个他自以为的世界里拉出来。
眼下,只见魏璟睿的小手紧紧的抓着那副画像的卷轴顶端,仿佛在捧着什么宝贝般,痴痴的看着。
“罢了。”魏华年收回了放在儿子身上的目光,对晚秋道:“既然她不肯前来,那我们便上门去吧。”
“啊?”晚秋大惊:“公主您这是要……!”
魏华年只是道:“吩咐下去,备好马车。”
晚秋不敢耽搁,应道:“是,奴婢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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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到晌午的时候,周锦鱼的二哥周子牧从工部回来了。
周子牧只说是接到工部的一个差事,要下乡,回来收拾衣物即刻便要启程。至于究竟是什么差事,他是半句都不肯对周锦鱼多说。
周锦鱼想了想,便嘱咐道:“二哥,你若是下到乡里,遇到什么麻烦,及时写信回来给我,或是差人来喊我,我也好前去帮你。”
周子牧因为周锦鱼同工部尚书的儿子李维安有仇的关系,一直在工部投闲置散,他这次终于接到了差事,周锦鱼在为着他终于有了差事开心的同时,又在担心他这个差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不然,以工部那群人的猥琐作风,他们向来因为周子牧的才学而排挤他,又为何单单给了他这份差事?
“小鱼儿,你别胡思乱想了。”周子牧不以为然的笑道:“你到底是在担心什么?”
小鱼儿,是周锦鱼在兄长口中的乳名。在她刚来周家的时候,大哥二哥待她极好,不仅偷偷的瞒着柳氏带她出府去玩,还给她取了个亲切的乳名——
小鱼儿。
“我在担心,你会遭人算计。”周锦鱼忽然严肃了些,平日里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仿佛都是刻意做给人看的一般,很是认真的道:“二哥,你要知道,这个世间不止只有你这类的端方君子,还有许多伪君子,他们要远比真小人可怕的多。”
周子牧知道周锦鱼是在关心他,道:“纵是如此,我行的正,坐得直,也是不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