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长愿意冒着这般风险,再试一次,便值得弟子钦佩。”
“哦?怎么说?”关长对她前边的夸奖并无反应,反而是最后一句风险一说,令她饶有兴致。
还能怎么说?
想也知道,那次事败,关长必定承受极大的非议,而今她再来一次,传出去,外边会怎么想?怎么看?
若只是守城守不住,还可以推说是魔族兵力来得太猛,于关长本人无大节上的过错。
但若是又试图临阵前改守城大阵,势必又要落得一个自负专断,不尽职守的名头,没准兵败的事,都要算在这个上头,理由也简单,谁让你不好好指挥,天天就惦记着改大阵?自以为是,若是把改大阵的时间用在守城上,没准城就守住了。
傅长宁这些年自己也受过流言蜚语,完全能想到这些声音。
傅长宁最后只回了一句话。
“平庸无大错,出头即为过。”
关长大笑,“好一句‘平庸无大错,出头即为过’!”
“你说得没错,不过你放心,这事不管成与不成,我都不会对外说出你的存在。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没人把刀架在我脖子上做事,你只是提出了你作为一个脑子还算聪明、也还算有点责任感的普通参战之人应该会有的建议,最后采不采纳,还是看我。”
“等离开这里,你依旧是清清白白、霁月光风的仙门天才弟子。”
傅长宁听得蹙眉,“关长未免太过小瞧了我。”
“你看你,还不觉得自己自负?方才还说我误会你,如今我说句平平常常的话,你不同样曲解我的意思?”关长笑道,“这话可不是讽刺,而是事实,你法体双修,实力超群,又是小小年纪,你宗门还当真能让你陷进这个泥淖里不成?”
“别总觉得人家说两句真话就是在阴阳怪气,我这个气量还是有的,不至于因为这点事就贬损讥讽你。”
傅长宁无言。
默默反省了下,“我明白了。”
确实是她先入为主了。
她如此平静地接受了这些指责,反而是令关长最诧异的,但她也没再说什么。
“好了,可以去第五道了。”
方才和傅长宁的交谈,并没有影响到她一心二用,继续改阵法,反而是傅长宁,几乎全身心只顾到这一件事。
关长拎起傅长宁,顺便打了个预防针,“越往后,阵法会越复杂,需要的时间也越久,而且我如果没料错的话,应该已经有金丹期魔族注意到我了。”
“金丹期也会上战场吗?”
问这话不是无知,而是傅长宁在镇北关的这两个月里,从未见过金丹期的魔族露面。
“有,但很少,金丹期的魔族基本已经有灵智了,不会轻易来送死,但这次几十万魔族大军压境,背后势必有古怪,有金丹期现身,不足为怪。”
关长道,拎着她在空中迅速前行,沿途所有练气筑基魔族,皆成为了她脚下的尸体。
她神色依旧轻松,不过傅长宁心中约算了下。
“比前边几道,慢了五息左右。”
关长动作一滞,作势要把她扔进魔族堆里,幽幽威胁道,“你真当我杀人没有任何消耗的吗?”
傅长宁知道她不会真的扔,并不害怕。
“弟子也只是随口一算,并无他意,关长又曲解我了。”
“很好。”被摆回来一道,关长笑睨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