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听说清野找了个漂亮的女朋友,果真是名不虚传。”
“您过誉了。”
何沣手点着扶手,目光漂浮在不远处的吊灯上。他没有想过以这样的方式让她们两见面,甚至可以说,他从未想让谢迟见罗灵书。
在他心里,母亲早已死了。眼前这位不过是个背祖离宗的连着血脉的长辈。
一个穿和服的男人走来对罗灵书道:“夫人,青木先生有请。”
罗灵书离开了,何沣瞥他们两一眼,“走了。”
藤田清野没有带谢迟下去,两人在楼上待着说了会话。
谢迟看着楼下跳舞的男女,目光不时从坐在墙边沙发上的何沣身上扫过去。他正被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围着,还给她们表演了个魔术。
谢迟此刻已顾不上吃醋,她的脑子里满是他的安全问题。
而此时的何沣就像一只漂亮的花蝴蝶,流窜在野花间,朵朵都为他展苞。
罗灵书与青木交谈完,出来透口气,就见儿子和一群女人嘻嘻哈哈地戏闹着。她步态轻盈地走过去,众人见她过来,顿时敛住笑容,点头问好,惶惶离去。
罗灵书浑身一副闲人莫近的气质,瞧着冷嗖嗖的,像终年不化的背山雪,看一眼都被冻住。有她在身边,何沣难得清净许多。
他灌下一杯酒,与她对视,“盯着我干什么?”
“来到上海才听闻一些你在这边的事,未免有些太过分了。”罗灵书将他的酒杯拿起来放到一边,“你最好还是收敛点。工作上不尽责就算了,不要在作风上丢了我们家的脸。”
“噢,知道。”
藤田清野与谢迟走下楼梯,何沣看过去一眼,又提起酒杯,忽然听罗灵书道:“清野的女朋友,那个谢小姐,跟你什么关系?”
何沣轻飘飘地看向她,面不改色,“我跟她能有什么关系。”
“不要瞒我,你瞒不住我。”罗灵书打量着他的双眸,“我说过,眼睛不会骗人。你看她的眼神不正常,清野看不出来,我可是你母亲,你越掩饰,越是心里有鬼。”
何沣笑着承认,“漂亮姑娘谁不想多看两眼,我倒是想跟她来段露水情缘。”他搂住母亲的肩膀,“你觉得她怎么样?做你儿媳妇可以吗?”
“真是胡闹。”罗灵书掸开他的手,看向远处的谢迟,“看样子清野很喜欢这个姑娘。朋友妻不可戏,你自己把握好,不要惹出是非来,到时候大家都不好看。”
西边一阵躁动,身旁的几人恐慌又好奇,交头接耳地问:“出什么事了?”
“宪兵都出动了,不会是有刺客吧?”
一个男人死在洗手间里,一把刀割喉,血从隔间里流出来才被发现。人被抬了出来,是一名日籍经济学家,叫及川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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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味道掺着血腥味蔓延开,谢迟看着他大张的嘴巴和满身的血,忽然心里作呕,隐隐有些想吐,她随手拿了杯旁边的酒喝下,才稍微舒服些。
藤田清野忙坏了,他是在场级别最高的长官,需掌控全局。宪兵和特工总部的人已经把百乐门围了个水泄不通,谢迟不知姜守月等人退出去了没。她坐在藤田清野的车里,静观四周的动静。
不久,藤田清野从里面出来,他负手而立,整个人严肃而冷厉,跟特工总部的人训话,与面对自己的时候完全两幅面孔。
谢迟知道,在经历了三场大战后,他早已不是最初那个柔软的小白兔。且不论从前的战绩,他在上海这段时间里间接管辖着特工总部,数不清抓了多少抗日志士,尽管没有亲自杀人,可他手上的血早已洗不净了。
藤田清野朝车的方向看一眼,与谢迟的目光碰撞上,瞬间变得柔软起来,朝她温和一笑,又对面前的人指示一番,才来到谢迟身旁坐着,“等急了吧,我们走吧。”
“你不留下?”
“不用,交给他们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