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也没见过什么世面,早在小公子带着一群等级看起来比他们高得多的宫人进来,他就大气不敢喘地躲起来了。这会听总管这样吩咐,他更是不敢怠慢,急急忙忙地跑回了后院,跟正在排练的戏子们说:“都别排练了,赶紧地收拾好,小公子来看你们了。”
班主不知道小公子是何方神圣,居然让宫人如此紧张,还要他们停下排练迎接他。他们可是要给皇帝表演的,排练就这两天的时间了,是何其地紧张,还要他们停下来去拜见那位什么小公子,万一耽误了排练,被皇帝降罪,那谁来承担?
“拜见这什么小公子难道比给陛下唱戏还重要不成?”班主不满地问小太监。
小太监着急道:“哎哟我的班主,总管让您这样做,您照做就是了,奴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只知道那位小公子带了好多人来,看起来在宫里很有来头的样子,您就赶紧带着您的人准备好迎接吧。”
话音刚落,他们就听到总管公公谄媚的声音,应该就是那位小公子到了,班主只好将自己的人召集,等那小公子过来。
等人来到跟前
,班主才发现这位小公子不过是个舞象年纪的少年,看起来倒是挺金贵的样子,不知道是什么身份,能带这么多宫人过来。
他不敢多看,怕不小心惹到什么权贵,连忙跪下来,学着小太监对对方的称呼喊道:“草民见过小公子。”
尹璁看到面前又跪了一地的人,连忙把往前走的脚收了回去,干巴巴道:“都起来吧。”
班主没想到这位小公子居然这么好说话,语气也没想象中的张扬跋扈,心想应该是个好相处的主子,就起来了。
然后又听小公子问话道:“你们就是进宫唱戏的班子吗?”
班主低着头应道:“回小公子,草民正是。”
尹璁觉得对方这样跟自己说话怪累的,自己也觉得累,就摆摆手说:“那你们继续排练吧,我自己到处看看就好。”
班主不敢妄动,看了一眼小公子身边的总管公公,总管公公急忙跟他们说:“小公子今儿过来是看你们排练的,你们可得打起精神来排练,不要辜负了小公子对你们的期望。”
这话说得怎么好像小公子是过来监视他们排练的一样。班主在心里嘀咕着,不知道这小公子到底是何人,怎么能随随便便进来西苑,还大摇大摆地到处走动。
不过他也不敢明目张胆地问,只能等人都没注意到的时候再去问总管太监了,现在还是按照小公子的意思好好排练比较好。
尹璁在后院找了个位置坐下,身边的宫女连忙在他坐下的地方铺好毛毯,放个炉子,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好一阵忙活,生怕把他冻到了一样。
这样的阵势,班主只在妃子那里见过。先皇还在的时候,他奉旨进宫给宠妃唱戏,那些娇滴滴宠妃就是这样被人伺候的,生怕伺候得不好,就有什么闪失一样。
可是眼前这位少年也不是妃子,甚至都不是女子,怎么也这种待遇,他到底什么什么来历,难不成是皇子吗?
不不不,如果他真是皇子,那宫人就不会喊他小公子了,这难道是哪位皇亲国戚家的小孩,进宫里玩了?可是谁家的小孩这么大的阵势,还能在宫里随便跑。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班主,他实在无心看手里的戏子排练了,趁小公子跟他身边伺候的
人离得远,连忙拉过总管太监,小声打听道:“公公,这位小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总管太监见他实在好奇,又怕他一会不知天高地厚地冲撞到小公子,就压低了声音跟他解释道:“这位主儿来头可不小,他可是咱们陛下最宠爱的小公子。”
班主不知其中关系,不解地追问道:“他是哪家的公子吗?”
总管太监道:“尹侯府你知道吧,小公子是尹侯府的少爷,也是宫里头昭仪娘娘的亲侄儿,陛下的心头肉。”
班主还是没弄清楚,只以为乾德帝宠爱尹侯府出身的尹昭仪,爱屋及乌,对尹昭仪的侄儿也这样惯纵,但是听到总管太监说这位小公子是陛下的心头肉,他又不明白了。
“这位小公子不是昭仪的亲侄子而已吗,怎么就是陛下的心头肉了?”
总管太监见他脑子拐不过弯来,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低声道:“他是陛下的心头肉跟是昭仪娘娘的亲侄子没关系,是陛下宠爱他,这个宠爱不是指长辈对小辈的宠爱,而是喜欢的意思,懂了么?”
班主恍然大悟,原来小公子是皇帝的男宠,怪不得这么大阵势。这样想着,他又小心翼翼地往小公子那边看一眼。隔了老远的距离,他只能看到那位小公子肤白胜雪,青丝如黛,唇红齿白,比他们戏班子里的花旦还要好看,也比花旦贵气多了。
他们班的花旦都算是难得的美人了,小公子竟然比花旦还要美,而且看起来年纪还小,五官都没长开,若是再长大一些,估计会更加好看。怪不得能被皇帝宠爱,能在宫里乱跑。
班主知道这位小公子是乾德帝的男宠后,不免对小公子的外貌气质多加注意。他的戏班里也有不少男戏子傍上京城的达官贵人富家子弟,他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但是皇帝也养男宠,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不由得想知道皇帝的男宠有什么过人之处。
于是尹璁在看戏班子排练,戏班主就在暗中观察他,然而尹璁看戏看得入迷,都没注意到他在观察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