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空洞。
——既然如此,为什么对自己受到的伤害如此轻松——或者说,是根本没放入眼中地一笔带过呢?她甚至能如此轻松地笑谈一切,仿佛那些伤与痛根本触及不到她一般。
那已经不是好人、善人、圣人的境界了。
而是因为纯粹的高远。
一切企图触碰她的行径,在她眼里,都宛如祭祀的乐舞一般,是用来取悦她、使她打发无聊的东西。
短短不到一阿托秒,佐佐木作为一个人类根本无法赶上这一时间量程的步伐。
思考自然也是一闪而过,快到他本人也无法意识刻录、留存下去。
“、——————怪物。”
所以只能用言语倾斜着自己无法理解的恐惧:沐浴着天光、抑或是自我散发、吞噬天光的……那不是他(人类)应该触碰的东西。
“……怎么了吗?”
对面露担忧的女性的靠近,从那种惊魂一梦中回(断)神(片)的佐佐木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尽管,此时他也疑惑起自己的这个举动来,只觉得莫名其妙了。
“……对不起,”
苍秋实愣了一下,苦笑道,“我最近……稍微有些兴奋过头……感觉,是不是有些可怕(大)呢?”
“不!完全没有的事情!应该是我前几日没有休息好的缘故、让我疑神疑鬼起来了吧。”
“要劳逸结合啊,佐佐木君。我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尽管,不知道的话,或许你会更加轻松一些。”
“……选择了走上修罗之路的我不会后悔。不过在您看来,我是会被区区矛盾产生的痛苦打倒的男人吗?还是说,您觉得我还没有强大到能一边干脏活,一边守好自己的良知?”
为了活跃气氛,佐佐木半开玩笑。
只是再当他抬眼看那位姿容端丽的女性,只觉一直顽强留存于心间的那份爱慕之情正在被逐渐消融漂白:不管怎样,他都无法再将她视作心爱之人了。
……也是。对于她这样、连他这样的人也会心生爱怜、打从心底里博爱着众生的圣洁之人来说……他(一个男人)的“爱”什么的,也未免太过亵渎冒犯了吧。
更(幸)别(好)提,她早已明确拒绝他了。
佐佐木叹息了一声,手指在口袋中摩挲了半会儿,最终还是没有将那枚千挑万选的戒指拿出来。
“对了……我还为您准备了一个礼物。”
望而退步的极道干部展开了新的话题,“那对您经常去探望的双胞胎——她们的位置有些远吧?所以我把她们的资料都迁到伝见町中,您作为义工常去的那家福利院中了。”
……真是幸运的小鬼们啊。他一边在心中想。
……她很幸运。子猫和明知道这点。
“——你知道她一直在努力搜集伊藤的罪证、甚至不惜暴露自己曾被拐卖到穷乡僻壤里的事实么?”
面对三枝雏桃炯炯有神到严厉的注视,金发少女沉默着点了点头。
“我知道。”
……能看见另一个世界的开端,大约在她五岁那年。
血缘上的生父杀了血缘上的生母,提着菜刀向她走来——本来她也会成为刀下亡魂,事实上,要不是她为了求生的奋力挣扎,也未必能等到晚来的、接私奔的小姐归族的静江家的保镖们吧?
似乎是那个时候开始,从“桂和明”开始,她就和污秽、灾厄、不祥扯上关系了。嘁,本来以为冠上“静江”的姓氏,就会有所不同呢。结果所谓的旧华族,也不过只是名头光鲜亮丽了一点而已,内里的污糟根本不堪入目。
豪族的大小姐单方面撕毁了与未婚夫的婚约,连夜与自己的恋人私奔,才有了她;这样被窃窃私语着“无媒苟合之子”“据说克母呢”的她,只潦草地被改了个姓氏,就被孤身一人地带着和自己相依为命的猫,送到了姨奶奶身边教养。
而那个与须王家联姻的、算是她见过的第一个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人,给自己的表情是隔了一段楼梯的、高高在上的打量——那目光,宛如她是在估量羊圈里一只毛皮癞癣的次品羊的价值。
豪门大家里破事多得很。人口简单些也是一样的。
子猫和明知道三枝雏桃她家的事,知道的还比旁人更多一些:如今的真行寺本家也就四口人:真行寺当主,他与第一任妻子的独子,与第二任妻子的一子一女、即三枝雏桃与她同母的兄长三枝翔太。
真行寺当主是个商业手段雷厉风行,感情生活却糜烂不堪的男人,结了婚也在外面的花花世界中流连忘返,甚至毫无顾忌地把情人带到家中过夜。在两段婚姻中皆是如此。
但在先头的长子看来,自然是三枝雏桃的母亲无耻上位,为了仇恨,为了利益,当然对后头的两个孩子冷漠打压、恶意引导;三枝雏桃和她哥呢?又不可能就像小绵羊一样没反应。还因为他们母亲咸涩的泪水一边憎恨着父亲,可一边又忍不住希冀着冷血的父亲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