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和罗马人是一个思路,但却兼顾了象形文字的简洁明了,不会出现过长难懂,过长误判的情况。
真是一个伟大的发明。
“能够造出这种文字的国家一定是个文明之国。”窥一斑而知豹,落一叶而知秋。仅凭一本《切韵》和对汉字的粗浅了解,安德烈亚斯便开始好奇赛里斯的全貌。
颜异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也可以听懂简单的希腊语和拉丁语,结合两名希腊学者的表情也知道他们是在赞赏汉字的伟大。
从民族的自信心讲,他应该为此事而感到高兴,但是瞧着对方手里的起边《切韵》,颜异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儒家最擅长的教育领域如今也被墨家反超。
要是再不做出改变,别说是对墨家格外偏爱的皇帝,估计连儒家的内部都有人要叛出师门,寻求容易出头出名的上升学派。
颜异的不语搁在不懂大汉内情的安德烈亚斯那儿,就是汉人谦和有礼的象征。
因为颜异十分欣赏有好学有才的人,所以将携带的笔墨分给对方。
安德烈亚斯初用毛笔还有点不适,但是用木枝在沙漠上画了几天便习惯这种书写方式。
“这可比芦苇笔要方便的多。”
作为鹅毛笔和钢笔的前身,芦苇笔的笔尖容易磨损,吸墨量也少于毛笔,所以很难书写流畅。
初学者若把握不好力道,或是买了比较便宜的莎草纸,就有可能一笔戳破书写材料。
“赛里斯人真是聪明。”安德烈亚斯用颜异提供的笔纸记录他此刻的见闻——
【除了拥有精妙的文字与巧夺天工的书写方式,赛里斯人的谦和也令我感到印象深刻。不同于粗俗的罗马人和有气无力的蛮族,他们的声音是洪亮的,有信心的,但却不似罗马人般空有勇气,难以听出文明的纤巧优雅。】
安德烈亚斯笔尖一顿,随即写下这一路的转变:【赛里斯的使臣自称是皇帝还未登基时的顾问,而他展现的风度谈吐足以说明赛里斯的皇帝品位高雅,慧眼如炬。和所有隔着面纱欣赏的缪斯之美的无知者般,我对赛里斯的印象也曾限于柔软的丝绸与甜蜜的糖块,觉得他们能文能武,但比罗马花了更多精力在个人享受上,所以不似罗马人般在武力与扩张上有着狂热追求。】
【但是抵达楼兰国后,我再次为自己的无知而感到惭愧。】
【赛里斯的扩张是有序,无形的。面对不同的外族,他们有着不同的扩张方式。】
【赛里斯的使臣告诉我,他们的皇帝奉行一种三重扩张的精妙思路——武力扩张是可以扩张的前置条件,同时也是扩张成功的压舱石,想要完成扩张之后的融合,就得实行经济控制与文化入侵。】
颜异在聊这些事时讲得玄之又玄,避免对方看出他在此事上的一知半解。
搞笑的是,颜异无需说得太多,安德烈亚斯便自动脑补刘瑞的生意——
【这真是个天才之举。】
他在记录里如此写道——【亚历山大死了,但却把希腊的文明带向世界。如果让亚历山大和赛里斯的皇帝融为一体,那将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征服者。】
末了,他还补充道:【不过看赛里斯人和楼兰人的相处模式,赛里斯的皇帝不会打扮成外族模样(讽刺亚历山大为了讨好粟特人而引入波斯的风俗文化,结果遭到马其顿人的强烈不满)。】
而在见到刘瑞的那刻,安德烈亚斯经历了自龟兹以外的n次震撼——因为对方实在是太年轻了,也太容易让人幻视文弱版的亚历山大。
毫无疑问,在安德烈亚斯的眼里,刘瑞是美的,是与阿波罗截然不同的美青年。
【我能想象阿波罗的样子。】他在抵达赛里斯的中心后如此写道:【希腊的雕刻家们可以再现阿波罗的英俊挺拔,但却无法刻出能让阿弗洛狄特都为之心碎的没药少年。】
【赛里斯的皇帝很年轻,至少比我想的年轻,同时也比他的外表显得年轻。】
【看到他的那刻,我才明白戏剧家对阿多尼斯的描述有多粗浅。如果让赛里斯的皇帝扮演能让女神心碎的没药少年,一定会场场爆满,让雕刻家们灵感爆发。】
【不过用皮囊之美来全述一位年轻有为的皇帝也太失礼了。和阿多尼斯相比,赛里斯的皇帝同时具有赫尔墨斯的智慧与伶俐口舌。】
话到最后,他还不忘精准描述刘瑞身上的矛盾之处:【依我看,他像有着少年面孔的狡诈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