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瑞跟景帝搞死刘濞的那晚没有喜悦,而是在想一个问题——汉朝有宗室问题、唐朝有宗室问题,怎么到了明朝还有宗室问题?而且比汉朝、唐朝的问题还要严重。
更讽刺的是文景削藩,武帝时的公九卿里有一半都是宗室子弟。究其原因是武帝打肿脸充胖子,给归顺的匈奴人封爵的操作不仅寒了汉臣汉民的心,更是让出生入死的汉将觉得非常不值,所以除了外戚和宗室,还有谁能撑起门面?
之前就说了,老天的公平在于天赋与智慧是不可遗传的。如果汉朝的刘氏宗亲能看抖音,一定会给文帝祖孙点上一曲:“出卖我的爱,你背了良心债,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
到底是自家人懂自家人。
不鸣则已,一鸣就是巫蛊之祸。
于是人间出现了一难以言语的奇景——皇帝靠宗室(自己的宗族)打压世家(别的宗族),然后宗室(族老)挟恩求权,和皇帝在那儿斗智斗勇并下台eo。赢了内斗的皇帝不能一人承包大小要事,所以提拔外戚管事,然后外戚成了新的世家(宗族),把皇帝打得鼻青脸肿。于是皇帝又找自己的宗亲帮忙。
周而复始,无休无止。
上面的人都不干正事,一心只想夺权,内斗,夺权,内斗。
然后发现国家没有一点发展,人和钱都折内斗里了。
“国恒以弱灭,而汉独以强亡。”
卫穆儿封后的前一晚,刘瑞没有早点休息,而是在那儿研究历朝的宗族发展,以及国外的家族体系,继承体系,看能不能走出一条康庄大道。
“我……”看到一半的刘瑞突然爆起,想说脏话却又憋气地坐下。
“烂透了。”
李抬眼,只见皇帝甩开《春秋》,然后在一旁的宫婢动脚前又灰溜溜地下去捡起丢掉的书,一边拍着上面的灰尘,一面继续嘟嘟囔囔:“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全都烂透了。”
“烂透了。”
宣室的宫婢已经习惯了温文尔雅的皇帝偶尔也有暴躁时刻,反正对方只是在那儿无能狂怒,从不会把怒气转移到宫婢头上。
唉!谁还没个心情不顺的时候。
“陛下,已经丑时了,您是否该整理一下?”李瞧着滴漏上的时刻,提醒刘瑞别忘今日的封后大典:“事后还要带着皇后去拜太庙。”
“太庙?”刘瑞想起女儿出生的第二天,他就穿着正装去太庙庆贺女儿的诞生,结果被某一老臣拦在门口。
“这是谁啊?”刘瑞瞧着对方身上的博士礼服,转头向奉常问道:“可信刘?”
“不姓。”
“那他挡在刘家的庙前作甚?”
刘瑞向周围问道:“尔等的老家也有这种不清自来,教主人做事的人吗?”
随行的臣子里自然有对刘瑞的行径感到不满的,但没有人当面提出。一是怕刘瑞报复,二是程朱理学出现前,女人进宗庙祭拜是很正常的事。大国间的联姻都有镌着女方小字的鼎器从女方家的宗庙出发,最后落到男方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