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县主的关系在这行宫里早已众说纷纭,有诸多猜测和流言。
都统垂头领罪,不敢吭声。
刘主管悄悄抬眼打量一下伏荏染的脸色,道,“启禀县主,方才臣在灵堂抓到这个浑水摸鱼的小偷,摘了太妃娘娘头上的钗冠,请县主处置。”
说着就将手里的少年扔了出去,少年落地后还滑出了一段距离,直接摔在伏荏染脚边。
“贵人,贵人,小人知错了,再也不敢了,求您扰我这一回吧……”
少年已经被狠狠教训过一顿,脸上全是青紫,涕泗横流地跪爬着来抓她衣袖,被芙颜一脚踢开了。
“小人已经两天没吃饭了,饿昏了头才做出这混帐事,贵人宅心仁厚,慈眉善目,就留我一条贱命吧,我给您磕头了——”
咚咚咚——
少年一点不含糊,每一下都格外实在。
倒是个机灵的,又伶牙俐齿。
“他是怎么进行宫来的?”
伏荏染问都统,都统身体一僵,回答不上来。
刘主管很会来事的解释道,“太妃殁的突然,丧仪未能提早准备,就从镇上做棺木丧葬的铺子里置办了东西,他是跟着铺子里的人来的。”
“原来早有预谋。”
“不是的——”
少年着急的爬起来望向弗谖,尚带稚气的眼睛里全是泪。
他想辩解,可没人愿听,两个守兵进来,架着他的双臂将他往外拖,同刺客论处。
伏荏染却突然开了口,声音犹如天籁。
“先关起来,查清身份再说。”
少年撕心裂肺地哭喊声一下断在喉咙,眼泪像洪水一样爆发出来。
“再给他弄点吃的。”
算他好运,就当应和方才的爻辞,包容他一回。
刘主管又偷看了伏荏染一眼,应下来,让人把人带下去。
“县主若没有别的交代,臣就退下了。”
“先等等,别急。”
伏荏染把他叫住,刘主管不解地和都统对视了一眼,只得垂着手站到一边。
等了一会,月牙进来了,将一方包着银针的丝帕放到伏荏染面前的桌上,银针尖端呈深黑色,带着腐蚀性。
月牙回禀道,“主子,婢子已经查过了,太妃娘娘已经有了六个月的身孕,是中毒而亡,脖子和指甲都有挣扎的伤痕,应该是被人强灌的毒药。”
话音落,数道惊愕的目光齐齐投向她。
除了早有猜测的伏荏染,唯有弗谖气定神闲,全无波澜。
行宫这两年,太妃时常陪伏荏染说话解闷,待她不错,现在突然暴毙,既知道死因有异,断不会让她死的不明不白。
扑通——
刘主管突然跪扑在地上,惊嚎起来,“县主,臣冤枉,臣真的毫不知情。”
“这话说出来你自己可信?”
月牙冷呲了他一眼,行宫大事小情皆由他管,耳目遍布角落,这么大的事,唯他不可能不知道。
“太妃有孕、然后被毒杀、全无人知晓。刘主管,整个内府由你掌管,你得给个解释。此事可不容小视。”弗谖冷静的道。
刘主管承受着头顶的压迫视线,身体紧绷成弦,深埋的脸颊不见一丝血色。
“回禀县主,臣,玩忽职守,管查不慎,才致使这等有辱皇室清誉的事情发生。臣有罪,臣认罪——”
玩忽职守,管查不慎,倒是把自己撇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