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相怜视线略微下移。
提着剑的?手极干净,剑上却滴着血,这血腥气顺着风一吹,隔着数丈也闻得清楚。
这男人面容端正,凭月相怜这么多年的直觉,这人该是正道之人。
但至少目前,不太像。
如果说方才穆虞带进御临门的那人有一分熟悉感,那么眼前这人,有九分。
而且是答案呼之欲出的九分。
“月相怜。”
这声音有些雄厚,但能从这与记忆里截然不同的?声音之中听出来。
月相怜:“我今日是来杀你。”
她神色平常,不像是放狠话,也不像是威胁,只是普普通通叙述一件事一般。
“杀我?”
那人似乎有些意想不到她这话,笑了一声。
“你在我手底下这几年,反倒生出这些痴想。”
月相怜一步步缓缓朝前走,手中无声出现一柄长剑。
她面上半分旁的?情绪都没有,白如渊行山巅雪的纤秀五指握着漆黑剑柄,冰凉剑锋架上面前人的脖颈,声音略显低沉地道:
“若你欺我,今日即便修为天差地别,我也能取你性命。”
男人——或者说是附在别人身上的?魔头盯着她的脸:“他们把你关了很久。”
如果换做旁人,定然要以为这是一句对属下的?关心,没准要动摇几分。然而月相怜的?剑稳稳当当,半点也未挪动。
“是,即便如此,也不妨碍我要杀你。”
“俞赋时”道:“妄念。”
“是否妄念,你大可一试。”
“俞赋时”未答,只盯着她,像在审视。
月相怜持剑走近一步:“听闻你夺了自己尸身,如今却不见你用。频繁换宿体有伤魂魄,且你如今种?种?举动……”
“怕已魂散魄灭,唯残魂尚存。”
“……”
空气安静片刻,月相怜才道:“我师兄是不是你所杀。”
“师兄?”
“俞赋时”像是稍回?想了会,道:“杀的?人太多,不知。”
这答案月相怜早有预料,毕竟她跟着魔头时,便已知魔头手下亡魂无数,难以计
数。
“你想不起来无妨,我知是你所杀,既如此,我便定要你偿命。”
月相怜眼中终于迸发出难抑的?恨意,转了剑锋,便要斩下。
“俞赋时”抬手生生接住带了剑气的?这一剑,五指被震得指骨微碎,“你信御临门,来杀我?”
“事到如今,无论他们所言真假,我都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