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张慧萱还想斥责她,一口气没上来,堵在喉咙中,弯腰咳了半天。
奇怪的是,张伯并没有阻止丽丽,只是一脸不忍地看着儿子咳嗽。
丽丽不笑了,静静地看着爸爸咳嗽完,继续用稚嫩的嗓音问:“爸爸,真的不可以吗?姑姑说了,她好冷。”
“不可以!你给我回房间去!”张慧萱急促的喘几口气,总算将一句话说完。丽丽哦了一声,又蹦蹦跳跳跑回房间,两只羊角辫晃呀晃。
她走了,张慧萱才虚弱地冲罗莺笑了笑:“不好意思,丽丽这孩子被我们惯坏了。”
罗莺摇摇头表示没关系,就在张慧萱放松下来后,她冷不丁问:“刚才丽丽说的姑姑是怎么回事?你还有姐妹吗?”
堂屋内,气氛一瞬间冷凝。
张慧萱的脸色更白,简直和刷了白漆的墙没什么区别,他冷冰冰道:“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不该问的别问。”
罗莺依旧挂着圣洁温柔的微笑:“我也是上仙村的一份子,当然想知道。”
张慧萱的神色一瞬间变得像是要吃人,双眼变得狭长,连声音都尖细了几分:“你给我滚!”
罗莺满面慈悲:“这件事情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会调查清楚的。”说完,她真的转过身,直接离开。
奇怪的是,明明陆言礼和罗莺是一块儿来的,张慧萱的怒火却只冲着罗莺一个人。而陆言礼想跟在她身后一起走时,罗莺却无声摇摇头,示意他留在这里。
陆言礼只得收回步伐,目送她走远,面上不显,脑海里转过无数念头。
罗莺分明是故意激怒他们的,就是为了单独离开,她想去做什么?
罗莺走后,张慧萱的态度肉眼可见地好了很多,张伯亦如此。只不过陆言礼总觉得,他们的态度热情地有些过分,他暗自提高了警惕——这一家人一定是在图谋什么。
坐在正厅里聊天时,厨房里传来炒菜声响,烟囱往外冒白汽儿,饭菜香气飘来,引得人饥肠辘辘。
陆言礼对吃食没什么,张慧萱不同,烧鸡的香气飘来时,他很明显地咽了咽口水,尖细的长舌头舔过嘴唇。
这副模样,不像是人,倒像是……一只狐狸。
晚饭时,张伯家所有人都出来了,方才在厨房做饭的是张伯的妻子,她生得矮胖,一张圆脸本无甚特色,但那双眼睛却上挑得厉害,活生生一双狐狸眼。
“是小陆吧?你叫我伯母就行。”张伯母笑起来时,一双眼睛弯成缝,更加明显。陆言礼从善如流叫了声伯母后,她更加高兴了,“好,好,你很久没回来了,快点吃啊。”
大家都围坐在餐桌前,她却没落座,先端起桌上其中一只整鸡,穿过院落往堂屋走去。陆言礼见状跟过去,说:“我也拜一拜。”
张伯母碎步来到神像前,一盘鸡端上神龛,她整个人拜伏下去,不断念叨着保佑一类的话。
不过两三分钟,那盘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菜肴原本蒸腾的热气肉眼可见地消失了。
张伯母分明松了口气,端起盘子往外走。
陆言礼轻声问了一句:“张伯母,这个要怎么处理?”
张伯母头也没回:“得埋了,胡三太奶尝过的,其他人不能吃。”
得了这句答案,陆言礼回到餐桌前,和大家一起等待。
令他惊讶的是,张伯家中最小的孩子丽丽却坐在上首位置,她面前摆了盘烧鸡,其他人还没动筷,她已经伸出手扒着吃了起来。
直到这个时候,陆言礼才明白丽丽为什么笑不露齿。
她分明长了两排动物似的尖锐白牙,张开口撕咬面前半生肉块的模样格外凶狠。
其他人并不感到惊讶,张慧萱还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背,让她吃慢点儿,别噎着。
一桌子家人,丽丽的那位“姑姑”不在,母亲也不在,陆言礼并不好问,生怕一不留神便触犯到什么忌讳,他打算明天让罗莺试试。
晚饭吃过后,张伯才透露出了点儿内幕。
新年马上就要到了,家家户户都要祭祖,他们家也不例外,恰好村长家有个老太太近期身体不太行,胡三太奶说过,她快走了,每家人都要派一个去抬棺。
丽丽还小不能去,张慧萱身体又不好,抬不动,张伯希望陆言礼能替代张慧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