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泽不缓不慢起手挡住,而后手掌一转化解了上面的力道,轻轻一推想要将其送还回去。
酒坛刚移动不到两寸,就被许攸德的手抵住,齐泽挑眉,立刻用同样的方式在另一边撑住。两人明面上身形不动,暗中却已经交手数次。
突然,他们同时松开了手,酒坛竟然从地上腾空而起!
齐泽见状又从怀中掏出了两个白玉杯子,将其中一个掷向许攸德,后者抬手接住后却向上一抛。去接那落下的酒坛,不料一只手突然出现,截住他。两人再过数招,最后齐泽单手托住酒坛,以杯碰坛,酒坛之上的封条立刻崩裂开来,这时齐泽那托住酒坛的手腕一翻,酒坛倾斜,里面的酒眼看就要流出之时,一只白玉杯正好出现,将所有倒出来的酒接住,一滴不漏。
酒坛回正,许攸德也收回了白玉杯闻了闻,酒香醇厚,当下喜道:“竟然是淮安府佳酿。”
“正是。”齐泽说着也给自己倒满,“年前送来的御贡,淮安府以酿酒闻名,此酒更是当中极品。”
许攸德轻笑一声:“如此还要多谢殿下。”
“小事。”齐泽道,“今夜找你不谈其他,只是念着你我回宫后便各自奔波,未曾再有把酒言欢的机会。”
许攸德见他话说时眉宇之间带着忧愁,故而问道:“殿下可是有心事?”
“正是。”齐泽很少隐瞒自己的情绪,“自从回到这临安城之后,本殿下始终觉得,眼前这一切就像是在梦中一般。”
“许是多年未回,生疏了罢。”许攸德淡笑,“更何况朝事繁杂,殿下从未
涉及一二,故而有些不适应罢了。”
齐泽皱眉,白玉杯抵在唇前泯了一小口:“并非全是如此。”
许攸德意外。
齐泽放下杯子解释:“青柏还记的前些年你我二人在清风寨的事情么?”
许攸德点头,那是他们前往北境之前的最后一站,当时两人顺手救下了一位被强掳的女子,得罪了清风寨的寨主,从而被追杀数月。
“那时你我随时都有丧命之危,从未有过一日好眠,但本殿下却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从未像如今这般迷茫。”齐泽说道,“眼下的临安城虽然明面上风平浪静,但是任何一个小小举动都会引发出各种猜忌争端,甚至会连累父皇和皇兄。”
许攸德将杯中酒饮尽:“殿下以养病之由出宫,各个州府不知殿下身份,约束自然减少。现在殿下已经回宫,一举一动便是代表了皇家,各位大人们有所猜忌也是正常。”
“若是可以,我也不想生在皇家。”齐泽说道,“世人皆认为临安城中有荣华富贵。皆以为皇城至高无上,但谁又知道其中心酸。”
许攸德安静地听着他述说。
“我方才去了母后临终之处祭拜,那里已经荒废,蛛网遍布。想来是那道子见父皇多年不来,这才懈怠了。”齐泽重新斟酒,“所有人都不再提及母后,朝阳更是连面都没有见过。唉,莫说朝阳,就连我也快要忘记母后的相貌了。回想起来,母后的音容相貌,一颦一笑都变得有些陌生。”
说着他摸了摸腰间的镂空香囊:“这是母后最喜欢的香囊,本想这次回来留给朝阳,但是我也
舍不得。这三年每每化险为夷之时,我就在想,或许是母后在庇佑。”
许攸德正想开口,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了动静。
他立刻按住了腰间佩剑,与此同时,齐泽也从腰侧摸出了弯刀。
气氛在这一瞬间凝固,万物寂静之中,连呼吸声都变得异常明显。
齐泽缓缓捡起地上几块碎石,耳朵一动就朝着一个反向丢了出去。
石头没入黑暗中,很快就传来了闷哼声,以及树叶沙沙声。
听见声音,齐泽立刻将手中弯刀掷出,破空声伴随着重物倒地声响起,等到弯刀回来时,刀刃出已经是沾满
鲜血。
血顺着刀锋留下,滴在地上宛若信号,数十名黑衣人从林中一跃而起,举刀向他们杀来。
齐泽与许攸德立刻散开,与他们交手起来。
虽然对方隐去了身份,但是在交手之时齐泽还是认出了他们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