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挽之道:“你与江织造的知遇之恩挽之没齿难忘,一件衣服而已,又算得了什么。”
“对了,采荇,这次尹川镇上的诗会,你有没有去的打算?”
林采荇“哎”了声:“你如何知晓?这诗会我正打算去呢。”
周挽之道:“那就劳烦采荇诗会上给我们桂瑶绣坊带带货了。”
……
转眼便来到了诗会当天。十里八乡的秀才学子都赶到了现场,桂瑶绣坊的绣娘们各个通宵达旦,包括周挽之在内熬得眼下青黑。
“缝纫机,哎缝纫机大概今天下午才到。”
周挽之困意侵占大脑,但还是强撑着给一大早就来试衣的林采荇穿戴,她们保守起见,在缝纫机没有到货的情况下选择绣鞋子、披帛、香囊等配饰,但是就只是这些配饰,穿在林采荇的身上也足够惊艳了。
鞋是云纹锦绣鞋,上面还有林采荇自己贡献的东珠,华贵大方,这怕是一进场中就吸引无数眼球的存在。
林采荇自己也格外喜欢。
她对着镜子转着圈道:“只是几件配饰便这般好看,我都不敢想,如果真的做成一整套宫装会有多漂亮。”
周挽之一边给她整理身上的衣裳,一边说道:“你会看到的,好了,诗会要不要我陪你同去,不过先说好,我对作诗这事一窍不通。”
林采荇点了点她,道:“不打紧,这诗会呢又叫才子佳人相看小宴,作诗是假,谈情说爱才是真的,有些人是为了去出风头,有些人是想去挑郎君,他们做的诗想必还不如你呢。”
周挽之被她说得噗嗤一笑,那点作为市井小民的窘迫也就烟消云散了,不过她还是问道:“既然这诗会你这么看不上,那为何还要去?”
林采荇扬了扬眉:“一群脑子里都是风花雪月的青年男女,我可不得做上几首好诗煞煞风景,也搅一搅他们这些情情爱爱男男女女的‘雅兴’。”
周挽之道:“怕是不止这个念头吧?”
林采荇嘻嘻一笑:“那当然,那群无的人,可没有帮挽之……什么来着,带货重要。”
周挽之和她说说笑笑,不一会就来到了诗会上,
林采荇告诉她,诗会上的年轻人比她上次在元宵庙会看到的都多,书生们都穿着魏晋风流的长衫,戴帽簪花,姑娘们则人手一个瓶子,瓶子上写着句诗,若是有书生想要对,便将帽上的花放入瓶中,姑娘如果喜欢书生对的诗,就将花收下,递书生一方帕子。
如若不喜欢,就将花簪回去,彼此行礼告别。
有趣的是,若姑娘瓶中有两朵以上的花,就须得多名书生竞诗,姑娘会将帕子赠送给她最心怡的那一位。
周挽之笑道:“那如果姑娘一位都没看上呢?”
林采荇道:“那就将瓶子递出,叫书生们一个个将花拿回去。”
周挽之细细品了品规则:“这诗会可是女子所办?”
林采荇一副惊讶的表情:“你为何如此料事如神?!”
周挽之道:“若是男子办的诗会,规则十有八九是女子将花往心仪男子的瓶中投吧,花代表被选择,瓶子代表选择,花只有一个机会,投了一个,便不能再另投,而瓶能收到的花却不限次数。”
林采荇被周挽之说得似懂非懂,周挽之又解释道:“古往今来,似乎选择的权利都在男子或者位高权重者手里,这个诗会的规则却很照顾女子,所以我猜应该是女子办的。”
林采荇这才一拳砸向掌心:“原来如此,怪不得我觉着这次诗会与以往有些不同样,挽之,你的观察真的很细致。”
周挽之正同林采荇聊得火热,一个女子忽然来到林采荇面前,问:“姐姐,你这披帛和鞋子,是在哪儿买的,这做工用料实在是好看,教我移不开眼。”
林采荇笑了笑:“你是知府家的千金庞宁宁?”
女孩捏着纨扇笑着行礼:“是,见过郡主。”
林采荇摆摆手:“这儿又不是京城,你爹我爹也不在身边,在京中时你我都是姐妹,整这些虚礼做什么。”
她说完又牵过周挽之:“诺,跟你介绍这位周掌柜,我身上的披帛鞋子,都是她做的,是吧挽之。”
周挽之难得地沉默愣神,林采荇转头看向她,又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远处,林采荇这才发现,周挽之看的不是别人,正是帽子上簪着花的云檀。
林采荇瞬间打抱不平起来:“他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