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哦了一声,这样便是长公主神经再粗,也不可能对他的想法察觉不到,于是她也就顺着说,“无碍,你接着睡吧,正好我也得换衣服准备去军营了。”
不待她装模作样地起身,冷白的手臂已经从锦被中伸了出来,牢牢固定住她,姬无厌简直就是在咬牙切齿,“你想去哪里?”
本来就没有真的想起身,姬曲直也
就顺着力躺回了床榻,好整以暇地问:“驸马就是这样和我说话的吗?”
团簇的月桂香零乱地扑过来,小柳永捏着她冰凉衣摆的手指松了又紧,低声说:“都是玉奴的错。”
姬曲直这才满意地撩开他的墨发,温声问:“你想我留下来是做什么?”
姬无厌的白皙肤色染上玫瑰霞色,就连拉出线条的颈骨都是浅淡的朱色,然而长公主的耐心一向比他好得多,最后总归是他撑不住。
他咬着唇:“玉奴想要公主怜爱。”
唇齿间呼出的温热气息被姬曲直以手封缄,指尖的薄茧缠绕住他被咬出了铁锈味的嘴唇,“没我的允许,不准咬。”
温暖的月桂香飘散在两个人之间,距离亲吻只是两丛树的距离。
最后长公主这样淡声道:“想要什么,你就自己来拿。”
长沟流月,寒来暑往,秋冬将至。
最近公主府的人都发现驸马爷的脾气在逐渐变好,越来越像从前那个温润如玉的公子哥,然而还有些更为细妙的区分。
净过手,姬无厌拿起旁边的巾帕不在意地随口一问:“公主呢?”
与其说是认命,倒不如说在这段相处的过程中,他又发现了另外一种生活的趣味。然而这种玄妙之处过于羞耻,实在与他从前风流公子的名声相悖,是他无论如何都难以轻松地说出口的,就只能闭着眼睛口是心非地沉沦。
旁边的梨九不能察觉主子心绪的微妙转变,只是当他已经臣服于命运,于是平日里是愈加心疼气恼,不过她今天倒是很兴奋:“您的表弟来府里看您了。”
哪一位表弟?
梨九快嘴快舌:“就是从前在家里的时候,经常和您一起游山玩水的那位表弟呀。”
原是这位,他狐朋狗友大军中很是知名的一员,当初设下去比武招亲的赌局,也正是这位表弟先提出来的馊主意。
不过现下看来,也许是好主意。
姬无厌唇角轻挑,万树千山的桃花便妖娆盛绽,像是旧春之景又于今日复萌蔓延。
他轻声问:“然而这与公主有何干系?”
连呼吸都忘记,梨九的眼神更亮,很是快乐道:“您的表弟正是在公主那里啊,说不准正在办快乐事呢。”
梨九不曾察
觉到姬无厌骤然冰冷下来的眼神,还兀自快活道:“以这位长公主喜新厌旧的性子,说不定已经看好了这位表弟,到时候您就自由了,咱们就可以回家,过从前的日子!”
捏着蜜桃的手指用力,泥泞的桃汁糜烂地散开满手,连眼眸荟萃的都是深沉的黑,然而他不语。
他表弟的肤色是微微的黧黑,嘴唇上挑的时候含着满满的恶意:“表哥你说,要是公主知道你这个口中痴心追随他的所谓驸马,只是一个满口虚言的骗子,她会不会把你赶走”
穿着狐裘的姬无厌面色冷白,声音倒是什么都听不出来的淡定:“你想怎么样?”
“也不想如何。”表弟谄媚地笑起来,“只是表哥你既然讨得到好处,不如也提携一下表弟我,到时候我侍奉公主侍奉的开心了,必然也会讲讲你的好话,不让她休弃你出府。便是真的发现了当初的真相,我也可以帮扶你一二,表哥你说是也不是?”
嗤笑一声,姬无厌面无表情:“我怎记着,你从前说最为瞧不起缩在女人裙摆下吃饭的人呢?”
表弟眼睛咕噜噜一转,“所谓今时不同往日。更何况,我也不需要尚公主,只是做公主的万千情人之一,也就不需要革职,到时候得了公主的青眼,在官场上必然能平步青云的。”
他还咂咂嘴:“其实这也不只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家里人也是担心你一个人伺候公主不容易,叫我来搭把手,这样也能给我们阖族带来荣耀不是。”
姬无厌捻起一只附着在桌边的枯草:“我父亲也是这样想?”
表弟一愣,笑着称:“是啊,舅舅也对你很是挂怀,还让我代他向表哥问声好呢。”
他看了旁边侍奉的梨九一眼,微微一乐:“不说旁的,表哥你倒是很滋润,尚了公主还有侍妾能够把玩,真是神仙日子也不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