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中不乏有伺候闺秀小姐的,当即嗤的冷笑一声:“阿笙的腿便不值钱了吗?”
一同休沐的侍女中有脾气温和的,眼看几个人要吵起来,便安抚道:“你拿银子吧,刚好这几家铺子我都要去,我替你买。”
翠柳眼睛圆睁,好像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阿笙你们这么阔绰,居然还管我讨要这一点碎银子?我的月钱可都是有别的用处的,哪里有剩下的,买这些不正经女人用的东西?”
这翠柳所谓的正经东西,便是那华贵的绫罗绸缎。铺了满屋子不讲,还说什么自己没地方放,愣是硬塞进同房别的丫鬟的柜子里,过几天还污蔑那丫鬟偷她财物,向那脾气软和的要赔偿。
那同房的丫鬟便再是个面团性子,也受不了,当即哭哭啼啼跑回家里哭诉。
还好这丫鬟是个家生子,当天她老子娘就拖个棍子要来教训翠柳。这翠柳明明是崔大夫人安排过来的人,可最会严谨持家的大夫人却闷在院子里一言不发。
最后还得是崔姑母害怕崔府名声
被拖累,主动出来调和,拿出自己的体己银子安抚那家人,不然翠柳的这双腿一早就废了。
阿笙懒得和这种人歪缠,就当翠柳的话是耳旁风,和旁的姑娘们有说有笑地离开了。
至于胭脂傅粉,翠柳当然是想也不用想。
这翠柳便四处传播阿笙的坏名声,大意就是说她心比天高,对下面的洒扫丫鬟漠不关心,高高挂起。
阿笙还亲耳听过去安慰翠柳的双桃悄声发牢骚,说从来没见过这样给脸不要的丫头。
女人的心海底的针,真是说变就变。
当时双桃因着大丫鬟的身份被威胁,那眼看都要撕破脸皮了,这几天却又和翠柳好起来,还总是在崔姑母面前说翠柳的好话。
话里话外就是,翠柳不应该仅仅做个打帘的丫头,便是再干点更重要的活计,也是可以的。
刚刚用过晚膳,崔姑母胃里积食,黏腻不适,本就不耐听这些话,蹙眉转过头去:“提上来翠柳,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这屋里头的人双桃你也知道,都是有限制的。若是把她提拔到身边来,可能就没有你的位置了。”
门口偷听的翠柳当即在门口叫道:“夫人,双桃姐姐肯定是愿意把位置让给我的,她还说最羡慕我有这么清闲的活计呢。不然,就把我们两个的活计换一换,也是可以的。”
便是这话,双桃虽然面色唰地冷下来,可居然没有反驳,还柔顺劝和道:“翠柳是直白了一些,可谁不想在夫人身旁贴身伺候呢?”
虽然没应承,可是居然没反对!从小长到大,阿笙何曾见过双桃这副忍气吞声的样子?
双桃似乎也知道自己最近惹得崔姑母不喜,难得也跟着撒娇发痴:“夫人,最近倒春寒,今天就让我铺张褥子,守着您睡吧。”
明明是初春,哪里来的倒春寒?而且,双桃不是最看不上这种娇娇发痴的行为了吗?
崔姑母不欲和她争辩:“随便你。”
一旁的阿笙在旁边看的是津津有味,连新买的话本子,都没有这故事一波三折来的有趣。
然而双桃虽然没有对付翠柳,可是她矛头却转向了旁观者阿笙。
隔天清晨,阿笙来请安后,双桃又一次旧事重提,她低柔劝:“还有阿笙和萧连
帅的婚事,夫人您考虑的怎么样了?若是您能应允下来,崔大夫人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话才说到这,也不待崔姑母冷下脸,便又有人不打招呼,一点礼数也没有的,不管不顾地冲进来。
不过这回,不是每次都恰好打断她们说话的小丫鬟翠柳,而是个健壮的仆妇,衣衫扣子都没系好,便慌慌张张跪下来磕头。
她声音都含着昨夜春雨的稀松寒气,颤抖不已:”不好了夫人,翠柳她跳井淹死了!“
虽然不合时宜,可是漠然站在一边观赏窗扉外绿意的阿笙,却突然想起来,翠柳在背后讥嘲过她心比天高的话。
然而,阿笙是不是真的心比天高还是未知事,翠柳自己命比纸薄却是真的。
这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翠柳的反向一语成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