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身就熟悉医院,来了没两次就已经对各个通道摸得一干二净。
如今娴熟地一路上去,手里还提着给林家带的早点。快到的时候加快脚步走,正好看见楼道深处的林家人。
三人看见他,都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这一层走廊很静,江柏将东西递给他们之后,转过头,就见监护室内的林星童还在睡。面部戴着氧气罩,身上也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仪器上的数值起伏规律。
二次手术很成功,但麻醉还没过。
江柏站在玻璃窗外等了足足两个小时,终于等到小孩睁眼,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立刻一弯,冲他莞尔。
随即又将儿童琴提起来,轻轻一点右下角的年龄。
“14-18”。
里边的林星童因为麻药反应迟缓,隔了好一会儿,才露出一个疲惫又软糯的笑容。
“谢谢你啊,小江先生。”江柏临走的时候,林太太没忍住掉了眼泪。
林星童从小就很沉默,不爱交朋友也不爱和人说话。林家人忙,在查出儿子纵膈肿瘤之前,焦头烂额到都不知道孩子竟然是喜欢音乐的,他们原先给孩子买的全是画笔画纸。
第一个发现的人是江柏。
而童童这些年下来,性格也是因此才渐渐变得外向了一些。
可林家人却那么长时间没能记得谢谢他。
江柏回想起曾经坐在病房里安静玩小竹笛的自己,冲林太太一笑:“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黎遇溪,林星童,甚至俞陆,都曾经低谷过,而甘甜的未来也都在路上了。
从医院离开,时间已是正午,江柏没多想,眯眼看看阳光,便直接打车去了华御天府。
到了之后轻车熟路地摸进房间倒头就睡,是半夜里俞陆回家进房,带进来的客厅光
线把他吵醒的。
和柔软被子纠缠的江柏被照得眯眼,半睁半闭地看向来人。这人坐在轮椅上,外套褪去,只剩衬衫,他上半身的肌肉养得不错,江柏以前还挺爱看他一派正经的穿着。
俞陆不过多问他的事是俞陆的性格,江柏受用,但不代表他也是这样,打着哈欠懒洋洋开嗓:“忙什么了俞总?”
他才睡醒,嗓子有点哑。
俞陆回说:“工作。”
江柏眯起眼睛。
就听对方很快接道:“都结束了,这几天陪你,七号会和你一起去远城。”
江柏乐了,轻笑两声。
带着哑音的笑声诱人,枕头上弯起眼睛里的光芒更甚,只见江柏侧身把腿从被子里伸出来,直接架在窗边俞陆腿上,穿过轮椅两侧扶手之下的空处:“辛苦。”
俞陆垂眸。
他进来之前有特地换下卷着寒风的外衣,花了一段时间,所以现下身体早就不冷了。
他看了看江柏落在他身上的小腿,这人穿了件宽松的长裤,只有脚踝到脚裸露出来,脚型很好看。华御天府有开空调,露出来其实也不会冷,但俞陆在看了两眼后,还是下意识伸手把江柏的脚抬起,然后将铺在自己腿上的薄毯盖了上去。
也是这时候俞陆才发现,即便才睡醒,江柏的下半身也并没有很暖和,脚踝以下的温度偏低。那只粗糙的手抬江柏脚腕时很是小心,指腹轻轻蹭过他的脚背,替他暖了暖。
“不辛苦。”
枕头里的江柏藏眸:“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