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们打哑谜,裴宴就知道对方说的是温巧,似笑非笑的看向钟绍荣。
钟绍荣脸上一热,他没想到被一个半大小子识破了,站起身来:“我去去就回。”
包间里只剩下裴宴一人,玄一现身,“主子不怕钟大人对温姑娘不利?”
“为了湮灭证据?”裴宴反问,“要在我挑明之前不是不可能,毕竟狗急了还跳墙呢,不过就算是那时也不会成功。现在嘛?他怕是舍不得动手了。”
裴宴高深莫测的说道。温巧可不是养在深闺毫无心计的姑娘,既然敢来肯定能确保自己的安全。再说,钟绍荣脑子转的可快勒,裴宴可不相信对方现在心里没有决断。
玄一不解,舍不得动手?在他看来钟绍荣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坐在少主对立面,被少主人压得说不出话来,全拜温家姑娘所赐,要是他肯定也会恼羞成怒,到了这种地步钟詹士还能心存怜惜不成?
裴宴似笑非笑的看向玄一,“所以说行武者心思简单,考虑问题单向。别看我看不上钟绍荣,但是在规避危险以及如何为自己和家族争取更多的利益方面,脑子可比你转的快多了。”
玄一轻笑:“说起来王爷也是行伍出身。”
“温巧是什么人?”裴宴快速转移话题。
“温家二房嫡女。”玄一也不纠结。
“你也说了是温家。”裴宴笑着看向玄一。“温”这个姓氏代表很多,长安温家,是皇后娘家,也是太子岳家。只要太子位子安稳,温家就永远不会衰败。温家二房虽是庶出,但自来受重视。
和肖家退了亲事,拿聚福楼七成利益换取陶翁山,如果操作得当,这样的结果勉强能让人接受,但是太子心里恐怕不得劲儿,毕竟本来分明可以不付出分毫就能达到目的。到那时,钟绍荣肯定首当其冲,但如果此时钟绍荣和他沾亲带故,事情又得另算。
和人谈判,只要你拿出的条件让对方拒绝不得,或者必须得那样做,事就能成。裴宴深谙此道,就比如现在他一步步摆出自己的底牌,让对方一步步跳进他设下的陷阱,深陷其中,不能脱身。也许有那一瞬间,对方发现此举并不利于他的长远发展,正想反抗却发现就连这一步也有捷径可走,那何乐而不为呢?
玄一一时有些同情钟绍荣,被谁盯上不好,偏偏是他们少主人,这一番操作下来,想保持清醒都难吧,毕竟对方考虑的太周全了,根本没有需要反驳的点。外面传来动静,玄一闪身离开。
钟绍荣匆匆赶来,“二少所言之事我答应了,我们这就来聊聊具体操作?”
裴宴似笑非笑,“有没有人说过钟大人特别识时务?”
“二少是第一个。”钟绍荣笑着说道。
“是吗?”裴宴也笑。
事出紧急,裴宴和钟绍荣想尽早拿出方案,所以一直聊了很久。等用了午膳,两人才各自离开。离开聚福楼的时候,裴宴同样走得侧门。
总算是解决了一桩心事,裴宴松了一口气。回到拱辰巷,刚下马车,就看到柳烟匆匆忙忙迎了上来。
“出什么事儿了?”根据裴宴的经验,只要有人来迎接他,府上准有事。
“舅老爷来了,侧妃娘娘让奴婢在这等着,说见到爷回来立刻请您去东院。”柳烟说道。
裴宴惊讶,舅老爷?难道是“……文清先生?”
裴宴话音刚落,就听见大门里传来秦王的说话声:“我就说你长久不回长安不好,看吧,连你外甥都称你为文清先生。”
真是何文清?何文清化名谢毓掌管雁城书院,誉满天下,一言一行都影响甚大,前世他这个时候有回到长安吗?裴宴不清楚,毕竟那个时候他两耳不闻窗外事,正在备考春闱。裴宴抬头看去,看到一群人走出来,打头的是秦王何侧妃,还有一个脸生的红衣男子。男子看上去很年轻,一身鲜亮的红衣,也压不住他的卓然风姿。
听见秦王说话,男子抬头朝裴宴看过来,一双疏淡的眼睛,仿佛能够洞察人心。
裴宴浑身一僵,有种全然被看穿的荒谬感,他轻轻皱眉,再抬眼就发现对方已经收敛了眼神。仅仅是一瞬间,裴宴背后出了一身冷汗,踏湿了里衣。
“是我的错,没有教会鱼儿喊舅舅。”裴宴听到对方说道。
“鱼儿?”何侧妃唤道,声音清冷,却带着担忧,“先过来拜见你舅舅。”
裴宴张口应了声是,抬步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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