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简单?”翠鸢有些怀疑。
“简单?”竹惜俯下身来,略带嘲讽地盯着翠鸢。
“怪不得一件简单的暗杀都让你安排的漏洞百出。柳夫人招募死士的时候,都不看看他们有没有带脑子吗?”
萧景琰奋力忍住快要逸出来的笑意,却听见柳生已然爽朗的笑出声来。
这一笑,仿佛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翠鸢的脸上,让本就有些失落的她变得更加羞愤。
“士可杀,不可辱”
猛地一抬首,却对上柳生隐和那俊美似妖的面庞。他肌肤胜雪,唇色如梅,深邃的双眸恍若结了厚厚一层冰的千年寒潭。那寒潭不同于竹公子眼中会跳动的水纹,而是一种历经沧海桑田而始终不为任何事物所改的来自远古的冰冷。他一身玄色长袍,一头长发随意的飘洒在脑后,只以一根黑色缎带简单将碎发系起,整个人似乎与夜的黑暗融为一体,更显得他状若妖魅,不,确切地说,更像是暗夜中踏雪而来的精灵。
“哟,柳生哥哥,我们一心一意只为主人计的翠鸢姑姑,似乎对你动了凡心了。”
柳生隐和毫不在意地转过头,看着竹惜,开口道,“是吗?可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柳生隐和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不同于萧景琰清朗浑厚中带着那一点点低沉,他的声音就仿佛齿轮打磨着砂纸,带出一种粗粝,却莫名地更加动人心弦。
就像他自己说的,谁都对他动心都不关他的事,因为只一个简单的眼神,翠鸢便看明白,这拥有着绝世之姿的男子,与她东宫的太子一样,一颗心,一双眼,满满地盛着,都是那个人称竹公子的女子。那恍若上古寒冰的双眼,只有在看向那蓝衣女子的时刻,如冰消雪融一般,春意盎然。
翠鸢低下头,掩住心中的失落,有生以来第一次,生出了一种酸酸的感觉。
凭什么?这个竹公子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太子殿下和这位来历神秘却身怀绝技的剑士都对她情有独钟?
“好。”翠鸢眼中闪过一丝雪亮的恨意,但很快掩灭了下去,恢复成刚刚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我答应你们的提
议,并且额外,我还做主,承诺此事之后,自动解散柳家豢养的死士,不过前提是,你们不许跟我家夫人为难。”
“好。”萧景琰出声道,“我答应你,绝不牵连柳夫人和太子妃。你速去按竹公子的旨意把事办妥。”
“是。”翠鸢向萧景琰行了个叩拜大礼,起身走到竹惜身边,神色复杂地看了看竹惜,轻声耳语道,“竹公子,你真有福气。可所谓盛极而衰,这福气太盛,也就变成了折命的煞气,你可要当心才好。”
竹惜斜眼睨着翠鸢,轻笑道,“不劳姑姑费心。就算福气浓而转衰,那也算体验过个中滋味,总归是要比从来没有过要好得多。”
“你”翠鸢眼中闪过仇恨的光芒,不过随即便如流星一般消失不见。
“竹公子教训得是,是奴婢妄言了。奴婢告退。”
翠鸢谦卑地弓着身子,退出了庭院。可说不上是为了什么,竹惜细细回想她刚刚的话语和神态,总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有种谁不上来的担心。
“战英。”待得翠鸢的身影彻底湮没在黑暗中,萧景琰皱了皱眉头,将一直隐身与竹林深处的列战英叫了出来。
“你悄悄跟着翠鸢一道,我总觉得有些放心不下她,她的态度似乎转变得有些太快”
“呦,咱们的太子殿下倒是变得聪明了许多嘛”看见翠鸢出去,蔺晨摇摇晃晃地摆着折扇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