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不冷不淡的应了一声。
比方才还要气人,像是方才这人问的一样,她也问了一句:“不知这位是?”
来人气成河豚,偏偏第一回合就败了,她暗自运了运气,这才重新挂起笑容,回:“奴婢名唤春英,是太子妃跟前的大宫女,这次一是来瞧瞧太子爷缺什么,二是来瞧瞧姑娘。”
花溆听罢,便笑着坐在主位上,手里捧着茶盏,侧眸笑道:“劳烦姑娘走这一趟。”
春英面色也有些不大好,她怎么敢,怎么敢叫她站着回话。
她作为太子妃跟前的人,又是郑贵妃娘家出来的,不管在宫里还是在外头,那都是独一份的存在。
何曾这般立着说话,怎么也要给她一份殊荣,让她好生的坐着回话,再上茶上点心的。
花溆知道,作为太子妃跟前的人,她应该敬着一点,但也知道,她和太子妃之间,是王不见王,不管是什么地位,还是心机手段,对于太子妃来说,她都是一个,能够随手捏死的蚂蚁。
宫中人的心,都脏。
包括狗太子。
她在心里暗骂,面上却笑盈盈的,看着春英几句话说着,面色重新又变换回无懈可击。
花溆这才慢悠悠道:“春英姑娘,你可认识春歌。”见她面色有异,她接着说道:“这姑娘性子有些左,不过拌几句嘴,悄没声息的就投井自尽,不知道还当是被人谋杀了,栽赃嫁祸呢。”
说着她做出一个好怕怕的表情,楚楚可怜道:“我是外人,不知道里头的讨教,不如姑娘跟我说说。”
太子妃是个什么态度,她必须尽快探出。
见春英面色变换,充满了不敢置信,花溆登时知道,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神色间的细微变化,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春歌的事,和春英脱不了干系。
“这人死的可真惨,连半句话都留不下。”花溆慢悠悠的点了一句,这才亲亲热热的执起春英的手,拉着她一道坐下,叫锦屏上茶上点心。
“姑娘是个尊贵人,哪里能站着。”
她这一番唱念做打,方才还趾高气扬的人,这会儿已经面色大变,甚至有些惊惧的看着她。
花溆不动声色,将手腕上那个漂亮的金镯子退了下来,直接推了推,笑道:“姑娘走这一趟辛苦了,这个赏你。”
她明晃晃的赏人,春英面色一变。
她原想着拿捏她,不曾想反被拿捏,她脸色铁青的匆匆而去。
花溆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她拧了拧眉尖,食指有序的点了点桌子,她若有所思。
这一次万万不能被压下去,要不然往后这身份,就真的只能被摁成通房或者外室,这对她来说,是最坏的结果。
现下就算口头上得罪了太子妃,但她的身份不被锤死,对以后就是有利的。
锦屏却担忧的不成,她小心翼翼的觑着她,低声道:“太子妃的情形,您知道吗?”她问。
花溆侧眸望过来,挑眉示意她来说。
“太子妃出自郑贵妃的娘家,是她内侄女,也是最宠爱的姑娘,素来嚣张跋扈,眼睛里揉不得沙子。”
显而易见,这个沙子就是她。
锦屏心生担忧,她扭了扭帕子,皱着眉头问:“还未进府就得罪了太子妃,往后可怎么办。”
她这么说,花溆也明白,伸出皙白的手指,拍了拍她的头,安抚道:“无事。”
以她的身份,进不去东宫,所以太子妃的威慑力,对她来说并不大。
除非她心心念念想进的,就是东宫。
若说宫外势力,若太子无能到旁人能突破防线,那么她就算没有得罪太子妃,那么照样活不下来。
花溆慢悠悠的吃着点心,糖渍牡丹花为馅儿,这水晶糯米为皮,不说味道怎样,这品相是一等一的好。
又甜又糯,好吃极了。
看着她这般稳善的态度,锦屏的心,也跟着镇定起来。
然而当有人来的时候,她就发现,方才还稳重的主子,手中那粉色花馅透明饼皮的牡丹花糕,就这般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