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就连魔鬼也会逝去,不是吗?”
伯洛戈反驳道,“一直以来,我都有那么一种预感,一旦我们真的结束了魔鬼们的纷争,将这股力量彻底放逐……那么那些由魔鬼们诞生的存在们呢?”
光灼之火肆意燃烧,化作喷涌的炽白洪流,在幽邃的血洞内激**,烧毁触及的一寸寸血肉,将它们**成灰烬。
听到伯洛戈这样的话,帕尔默迷茫了一阵,而后不由地担心道,“你是说……”
“只是一种猜测罢了,但专家就要做好十足的准备,不是吗?”
伯洛戈露出笑意,布满鲜血与伤口的脸上,这样的笑意看起来只令人觉得凄凉,“更何况,谁又能猜到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呢?”
“那你怎么就觉得我能活到最后呢?”
帕尔默完全不理解,在这终焉混沌的战场上,随便薅一个出来,要么是魔鬼的选中者,要么就是一位荣光者,他这样的守垒者,在战场上的地位,就和那些被随意击杀的血肉造物一样,不值一提。
按理来讲,任谁活到最后,都不该是自己这个守垒者啊。
“怎么就不可能,你是我这辈子里见过最好运的家伙,非要说有谁能活到最后的话,一定是你小子啊!”
伯洛戈大笑了起来,他没有嘲讽帕尔默的意思,而是真心实意地觉得他是天选之子。
帕尔默觉得伯洛戈疯了,“你是认真的吗?”
“回忆一下你的一生,帕尔默,你生来就是克莱克斯家的继承人,享受着至高的权力与无尽的财富,你有着爱你的青梅竹马,还一路有惊无险地晋升为了守垒者,虽然说,你的人生中有过诸多危机与险境,但你每一次都全身而退……”
伯洛戈发自真心地感叹道,“知道吗?帕尔默,这可是小说里才会有的主角配置啊!”
“哈?”
帕尔默完全跟不上伯洛戈的思路,不待他说些什么,伯洛戈撕裂了最后一层血肉,击穿了那厚重、布满血丝的岩石,跃入一片宽阔的空间中。
伯洛戈稳稳地落地,胸口却剧烈地起伏着,为了能快速抵达这核心处,这一路上,伯洛戈都是保持着高强度的以太输出,一刻不曾停歇。
此时再回首看向来时的路,它已被层层血肉完全堵住了,不见一丝光亮。在两人抵达核心的同时,他们也被王权之柱彻彻底底地吞咽了下来。
浓重的血气迎面扑来,几乎要凝结成血珠。伯洛戈感到一股黏腻的触感掠过皮肤,仿佛被一层血沫紧紧包裹。
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座完全由血肉构成的猩红溶洞。曾经蓄满鲜血的大湖已然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颗庞大而核心的心脏。
这颗心脏与人类的心脏有着惊人的相似度,但规模却放大了数十倍。在通透的血肉之下,可以清晰地看见一缕缕金色的丝线交织缠绕。
那是被提炼的灿金之魂,它们随着心脏的每一次跳动,在血液中流淌、奔涌。
“这比我想象的要容易多啊。”
帕尔默感叹着,没想到就这么容易来到了核心心脏之前,只要摧毁了它,就能瘫痪掉凝浆之国,进而令瑟维斯从受冕者的阶位上跌落下来,也唯有这样,这场战争他们才会有些许胜算所在。
“并不容易,”伯洛戈摇头否决道,“这不止是你我的战斗。”
两人能一路杀到这里,是靠着多方的帮助。
希尔率先将别西卜与玛门拖入了以太界,阻止他们干扰物质界,锡林则舍命牵制瑟维斯,独自承受着受冕者的力量,万众一者持续不断地与王权之柱展开攻势,还有艾伯特与耐萨尼尔帮助他们斩出杂草,更不要说,在科加德尔帝国国境线上,那不断与凝浆之国造物们作战的军团们了……
伯洛戈毫不犹豫地再次发动了以太虹吸,周遭无尽的以太灌入他的体内,撕裂着炼金矩阵,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疤痕。
“接下来,我们还将带着这股合众之力,终结纷争的所有。”
炼金矩阵的辉光在伯洛戈的体表映射,与此同时,一道道破裂的疤痕也出现在了这繁琐的光轨之中,它们像是熔化的鎏金般,绚烂又致命。
光灼之火全面燃烧,伯洛戈倾尽全力,刺出煌煌火剑。
帕尔默只感到一股狂暴的以太波动迎面袭来,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那股强大的力量狠狠压在血肉胃壁之上。
胃壁上无数疯长的肉芽在火剑的强光与高温下瞬间消散崩解,尖锐嘶哑的燃烧声响彻整个空间,与此同时,轰鸣的心跳声正逐渐远去。
帕尔默感到自己的感官在不断被剥夺,知觉逐渐模糊,呼吸困难,仿佛那团不屈的烈火连同着周围的氧气也在一并燃烧殆尽。
光灼之火洞穿了血肉,洞穿了核心心脏,如同一把从天国坠落的火剑般,带着无尽的光芒和神威,连带着王权之柱那庞大的躯骸,也一并贯穿。
鲜血沸腾、蒸发,浑浊腥臭的气息四散奔逃。
刹那间,整个天地仿佛都黯淡了几分,唯有那燃烧的火剑散发着唯一的光芒。
焰火消散,充满热浪的残骸废墟中,伯洛戈脱力般地半跪了下来,这一击几乎耗光了他全部的以太,也令他的炼金矩阵过载,崩裂出了一寸寸的魂疤,映射在身体上,仿佛有金色的血液要滴落出来。
帕尔默强忍着高温来到伯洛戈身旁,试着将他搀扶起来,却被伯洛戈体表的高温烫伤了双手。
有气无力地心跳声从前方传来,帕尔默后知后觉地看向前方,只见那枚巨大的心脏上破裂出了一个巨大的血洞,源源不断的猩红鲜血混合着一抹灿烂的金色从其中涌出,如同地下喷泉般,鲜血再次堆满了干涸的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