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元在外头刚好听见了,就喊柳文明:“我来找你也是要说这事,走,咱们一块去找大队长说说去。”
柳光耀吧嗒吧嗒抽着烟,“一直不下雨,土壤缺墒,种子不发芽,能出苗才怪了。不等了,井里河里不是还有水嘛,准备浇地吧。”
一队的社员又苦逼的当起了水资源的搬运工,由于没有排灌机械,有拖拉机也用不上,妇女们也只好撸起袖子不把自己当女人,肩挑、小车推、骡子车拉,除了老弱病残,全都要上阵。
干了几天,肩膀就磨肿磨破了,林谷雨跟人搭伙用架子车推还算好些,只是有些腰酸背痛,有的用扁担担水的右肩膀能肿出半掌高来。
吴二有不知道又从哪儿学了挖沟排渠的浇地方法,弄了一个开沟犁,要在地里开出一道道水沟,说是能把水引到田里去,不用再费劲儿一桶水一桶水的往地里运。
林谷雨是不相信的,柳河水位比边上的田地可要低多了,要没有抽水机,要实现河水倒灌,不是痴人说梦是什么?水井里的水就更不用提了,是地下水。
她擦了下额头上累出来的汗,跟和她一组的韩红英嘀咕道:“这个吴二有,又想什么孬点子呢?搁地里挖沟不占地啊?都说小孩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看吴二有也一样,老实不了两天就想蹦哒。”
韩红英笑哈哈的说:“甭管他是不是想蹦哒,俺看大队长肯定不能让他瞎折腾了。”
林谷雨想想倒也是,地里的活,柳光耀要是真想管,从一队到三队都得听他的。
正说着呢,就听见一阵清脆的“叮零零”声,柳东睿骑着黑亮的自行车迎面而来,到了跟前,大长腿往地上一支,停住了,柳东睿从车上下来,伸脚把后头的支架拨下来,立住了车子。
这才半上午,不应该在单位上班么?怎么就回来了?林谷雨好奇的看着他。
“你回家去吧,”他接过架子车,“这几天我放假。”
“国庆节才过去,又放假?”林谷雨很是疑惑,机关部门也没这么
随意吧?!
真是放假了。
农机站建立起来后,基本就干两件事:统计了一下各大队现有的农业机械,以及记录公社拖拉机的借出还入情况。
副站长赵敏慧负责文职类的活,家又在镇上,记录这个活就由她负责,老丁头不识字只能看门打杂,刘站长是不可能干这种小事的,统计农机数量的工作就全落到了柳东睿头上。
那么多个大队,一个大队下面又有好几个生产队,一个大队一个大队的去人家仓库里数数得数到什么时候?要真是那么死脑筋的干,今年年底前别想干别的了。
林谷雨震惊的说:“老公,你这是被针对了啊!你知道是谁干的吗?平常跟谁关系最好跟谁关系最不好?”
针对?可能吧,柳东睿想。
他能进农机站是沾了水库和六干下乡的光,机关里的工作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他空降兵到了农机站,还不知道把谁家亲戚给挤下去了呢?他倒觉得即使自己是被针对也应该很坦然,人家费尽心机找了个铁饭碗,说端就给端了,还不让人出出气了?
这种工作上的小事情,又难为不住他,还犯不上搁这上面操心去查是谁干的。
他摸摸林谷雨的头发,淡淡地说:“大风大浪我都过了,还能在这点小水沟里翻了船?这点小事如果还用你操心,那我也太没用了。”
柳东睿就骑着自行车,一天把所有的大队跑了个遍,让生产队自己统计好,表格是他自己做的,分了好几类,完好无缺的,有损坏的,彻底报废的,急需购置的,按照表格填好。
林谷雨:“听你这么说,还都听配合的啊。”
那可不,搞思想工作他是驾轻就熟,随便忽悠几句,生产队的队长就点头哈腰的,就盼着农机站能帮着改进一下队里的机械呢。
“过几天再抽空去收上来,这事情就成了。”
这空下来的一段时间不是放假了是什么?至于什么时候复工,他还没想好,总有他们搞不定来求他上班的时候。
林谷雨顿时咧开嘴笑了,就感觉,啊!天好蓝,水好清,我男人真好!她都瞧见韩红英羡慕的小眼神了,看吧,再是刚强的的女人,内心深处也幻想自己男人能体贴入微,就跟
后世越调侃自己是女汉子的人,心里越是柔软的一塌糊涂。
林谷雨当然非常享受这种感觉了。
既然不用她再当搬运工,林谷雨就果断选择“翘班”了,不过,回家之前,她想去先去一个地方看一眼。
林谷雨没上学就会起自行车,最开始学的就是这种二八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