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皇子朱南羡祈福之际谋害当朝太子,屠戮皇家寺院,且不知悔改,意图再杀本王与诸位皇兄皇弟灭口,实乃罪大恶极,当就地——正|法。”
“是!”
四名羽林卫上前缚住朱南羡的手脚,一名羽林卫举矛正要刺向朱南羡的心肺处,不妨一个人影闪过,提刀当胸打在刺矛的羽林卫身上。
是四王朱昱深。
另一旁又有一名羽林卫挥刀砍来,朱昱深抬手一拦,只闻“铛”的一声,刀锋竟劈在他左手的铁护腕之?上。
与之同?时,朱昱深右手一震长刀出鞘,甩腕往其余羽林卫身上横劈纵挥,只一个瞬间便将这数人震开。
朱昱深提刀而立,挡在朱南羡身前,淡淡道:“老七这是疯了吗?”
他一身劲衣如松,眼神极其深邃,左右两侧的袖口都扎入铁护腕当中,腰间没有佩玉,而是悬着一支古朴羌笛。
朱沢微看着朱昱深,意外地抬眉,笑道:“我记得年关宴上,四哥说沈三妹即将临盆,承诺她不动刀兵,眼下见了血,是不是有些不吉利啊?”
朱昱深没有理他,而是看向朱祁岳道:“朱十二,你忘了这些年十三是怎么对你的?就这么看着老七动手?”
朱祁岳眉色一伤。
朱昱深所言不假,他小时候想习武,十?三帮他去求父皇,他想跟着曹将军去游历,十?三将机会让给了他,纵然他也曾在军中受辱,也曾被迫娶不爱之人,可这些与十三有什么关系呢?这些年十三敬他为兄,一直以赤诚之?心相待,不该是这样的果报。
朱祁岳沉默地
提着剑,站到朱南羡身旁,垂着眸子道:“七哥,回宫吧。”
朱沢微心中虽怒不可言,语气却还是缓缓的:“朱祁岳,你要反我吗?”
朱祁岳低声道:“七哥要做什么,我都会帮七哥去做,只有十?三,”他顿了顿,“我不会命鹰扬卫拦着七哥,但七哥若要取十?三的命,便先取了我的吧。”
朱沢微真是被他这一身可笑的江湖义气气极,吩咐道:“羽林卫,给本王把他们——”
“七哥。”这时,身旁传来一个沉澈的声音,仿如清风一般能抚平人的心绪,朱弈珩道:“十?二说得对,回宫吧。”又道,“再拖下去,等父皇醒来怕是不好了。”
朱沢微扫了他一眼:“十?弟这是什么意思?”
朱弈珩温言道:“父皇病倒不起是心忧大皇兄安危,若等他醒来,大皇兄还没消息,怕是要命派虎贲卫来昭觉寺了,此其一;其二,眼下父皇病倒,各衙司一团纷乱,宫中无人做主,七哥难道不趁此年关节未开朝期间,赶紧回去坐镇朝局吗?”
朱沢微听明白老十?的意思了——他在劝自己趁着朝中无人坐镇,回宫将大权揽在自己手里。
他说的也对,眼下朱悯达既已死,当务之急是立刻向沈家下手,只要刑部户部彻底瓦解,将权力到了自己手中,再从凤阳调兵以“勤王”的名义进京,便是父皇醒了,也难以奈何他三分了。
何况那个老东西,被这么一打击,怕是大限将至了。
朱弈珩又浅笑道:“至于十?三,左右七哥手里已握有实证,回朝后,让刑部,让三法司再审,还天下一个公道不是更好么?也省得让旁人说三道四。”
朱沢微听了这话,点了一下头道:“也好。”随即吩咐羽林卫,“收了他的‘崔嵬’,将此处打扫干净。”
手中的刀被夺走,朱南羡伏在地上良久,一直等到翻腾着,奔涌在四肢的血渐渐凉下来,凉透了,凝成千疮百孔的一团凄荒,才?跌跌撞撞地自地上爬起来。
身上的伤很重,不妨脚底一个踉跄,站不稳又再次跌倒。
他跪匍在地上,慢慢抬起一只腿,想要撑着再次站起来,一旁的朱祁岳看了,心中不忍,想要伸手去扶他,却被
他挥臂一下挡开。
朱南羡仰起脸,像是不认识朱祁岳一般看了他一眼,从胸腔里震出一个笑。
那是一种悲哀的,失望到极致的笑。
朱祁岳怔住了,随后,他缓缓地移开目光,转身离开。
朱南羡终于能撑着站起身的时候,就看到羽林卫已清扫完寺庙,不远处有人抬着朱悯达与沈婧的尸体走过,他蹒跚地走了几步,似乎想要再看看他的皇兄皇嫂。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利刃扎入肉身的声音。
朱南羡心中一空,蓦地回过头,方才跟着自己的几名亲军卫正被羽林卫用长矛穿胸而过。
血溅三尺,在他眼前铺就一地夺目的红,艳得让春光都黯然失色。
朱南羡再也忍不住,慢慢地,自喉间发出一阵暗哑的悲鸣之?音,他仰头看向苍天,胸口几起几伏,呛出大口鲜血的同?时,终于嘶喊出声。
随后他双眼一黑,栽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穿好盔甲,顶好锅盖,坐下来,非常语重心长非常有诚意地跟你们说一句:阳光总在风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