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无非一眼认出了来人,招呼道:“归雪。”
于是其他人(除了不知道江归雪是谁的老夫妻)皆是一惊。
“你怎么亲自过来了?”杨无非打量着江归雪的神情,忽的有种不祥的预感。
江归雪自嘲般轻笑一声,将盒子递给杨无非:“我……来给你送这个。整理他的……遗物的时候发现的……一点儿没有藏的意思。”
这是什么?竟要管理员a亲自来送?杨无非一脸凝肃地打开檀木盒子,大惊。
——盒子里躺着十二支迷你封口试管,每支都只有一个指节大小的容量,却都装得满满当当。
一旁的何宴和方遒看得一清二楚,也再明白不过这些东西是什么。
“这难道是……?”
江归雪僵着脸点头。
杨无非的脸色瞬间煞白。
竟果真是原初药剂!这意味着什么?
杨无非看着江归雪,艰难道:“所以他又是何必……”
江归雪怅然道:“是我错了。他确实是个狠心的赌徒,赌的却从来不是这十二支药剂。他不惜以命做注,不过是想赌一个不可能的可能,用如此决绝的方式想从我这里拿到一个让他感到甘愿的答案……可终究,我还是让他输了。”
她感到一种陌生的情绪在体内随着血液四处流淌。
爱,对于他来说,真的就,如此重要吗?
杨无非沉默地关上了盒子,与身侧的何宴、方遒对视了一眼。这二位拿回原初药剂的大功臣此刻也是心情复杂,有口难开。
片刻后,杨无非整理好心情,冷然道:“事已至此,我们能做的只有……继续走下去。他给我们留下的量虽然少,但省着点用,也会对实验有莫大的帮助。”
江归雪颔首,并不担心的模样:“这事就全权交给你了。”言罢,转身要离去时,竟有些失魂落魄。
没走出两步,她忽的一顿:“对了。枪,是时候打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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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野十年四月三日,离何宴觉醒出第二只精神体,被尉迟如君哄骗去野堡那日,恰好过去了两个月,却已是物是人非。就在这一天,绿地清点人马,猝不及防向野堡宣战。
其实说来,末世后人丁凋零,最该休养生息,却在短短十年间开展了两次战争。不过也因人丁凋零,这两次战争的规模都并不大,不论是绿地还是野堡,每次派出的兵将合计都在四位数与五位数之间,比起堆人数,双方都默契地选择了斗精英。
虽然此次绿地开战属实出其不意,但毕竟野堡底子厚,众多“肉食者”不管从哪个意义上来讲都不是“吃素的”,也很快整理出了不少人马来应战。
初时野堡方因仓促之下露出了不少破绽,不如绿地方养精蓄锐好几年,于是地盘被绿地侵吞了不少。
不过绿地方并没有因此自骄,领头的何宴、方遒、华素年都清楚,山野集团还没有将真正的实力展露出来,他们这回的目的也并非要抢占领土,而是要聚集力量强闯山野集团大本营,绝不能再放任他们这样肆意发展下去了。
在山野集团没有放出“狼”之前,普通的“肉食者”们并不是何宴、方遒、华素年等精兵强将的对手,一路节节败退。至四月十日时,绿地方已兵临城下。“草食者”走出己方驻扎的帐篷就能遥遥望见野堡的大门。
十年来,“草食者”何曾有过如今这般扬眉吐气的时候?
然而帐篷内,何宴、方遒、华素年等人却是一筹莫展。
今日本是何宴生日,钱识特意准备了一个豪华大蛋糕让人送来,金灿灿的一整个,揭开盒盖时几乎闪瞎众人的眼,彰显着钱识的个人风格。但是何宴并没有心情过这个飘摇的生日,简单吃了两口,与身边最亲近的伙伴们分了第一层的蛋糕,就让把剩下的两三层拿出去分给其他的士兵。
“山野集团怎么还没有动静?”何宴愁的是这个。
及至目前为止,同他们作战的都还是不见天自发组建起来的各个佣兵团,其中倒是不乏方遒他们的老熟人。遇到罪大恶极的那种,何宴他们自是没话说,干脆利落地拿人狗头;遇到这些年名声不算太差的,先斩其气势,若能劝降是最好,不能也只能打,打到服为止。
几天下来,真正杀了的人也就十之二三,大多数“肉食者”就是出来“不蒸馒头争口气”,见实在打不赢也就降了。
华素年手里有正儿八经的侦察精英,前方探回了消息:“他们好像在忙什么事,集团里的高层精英这阵子东南西北地到处跑,都很少在野堡待着。”
何宴眉头一动:“到处跑?司马承空到底在想什么?”
方遒接话:“疯子的想法怕是我们猜不到的,但我想,他总不至于不管野堡的,难不成他还真就眼睁睁看着我们攻进去?眼下他可能只是觉得还没到自己出手的时候。”
华素年:“也就是说,他要么是对自己手里的秘密武器非常自信,要么……还真有什么让我们意想不到的打算。”
“我觉得不太对劲儿,”何宴蹙紧眉头,向华素年道,“麻烦你手下的人了,我觉得他派在外面的那些人,恐怕需要跟一跟。”
第99章归零(完结章)
行野十年四月十二日,打败一波又一波的野堡“志愿军”后,绿地军正式攻入通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