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会怎么选呢?”
再次听到这句话,江归雪有些恍惚,这不是尉迟如君第一次问。
他刚和江归雪在一起那会儿,两人也不是没有过甜蜜的时期,虽然零碎且短暂,但聊胜于无。江归雪在闲暇时候,也会和尉迟如君一起消磨时光。他们最常玩儿的是一些历史悠久的棋牌游戏。
那时候江归雪就发现尉迟如君很会做局,总是给对手两个选择:要么伤敌八百自损一千(注1),要么孤注一掷死而后生。江归雪每次都选前者,宁可两败俱伤也不愿去赌一个死而后生。后来她很快把这一手学了过来,反问尉迟如君,才发现此人赌性之大。
就是这一刻了,未来会怎么样,全看自己手上这把雕花银枪。
江归雪漠然地注视着尉迟如君的眼睛,却惊觉不知什么时候,她的丈夫眼里完全没了年轻时候的神采。
一潭死水的眼眸,一潭死水的声线……一潭死水的命运。
“砰。”
银色子弹穿过骨骼、血肉、经络,深深埋进了墙体中,带出的滚烫液体于一片雪白中烙下鲜红的荆棘蔷薇。
尉迟如君双目圆睁,目光死死盯着江归雪的脸,身体直挺挺地向后倒去,一抹自嘲的笑永远凝固在了他的嘴角。
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他想:这一生,输了个彻底。
“你不该赌。”良久后,江归雪放下枪,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地上正逐渐失温的身躯,缓缓说道。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深红玫瑰鹦鹉哀鸣一声,于空中碎裂成一粒粒光尘,消散。
那一包东西没了鹦鹉爪子的抓力直直往下坠落,由尉迟如君亲手打的结慢慢散开,露出里面数支装着原初药剂的玻璃管。
“啪。”
药水流淌过大地,往泥土深处归去。
江归雪阖上尉迟如君的眼,望向窗外,忽觉心里空荡荡的,就像这间屋子一样。
好想下一场雪,一场大雪,铺天盖地,白茫茫一片,干干净净。她想。(注2)
窗外又是一轮烟火,年轻男女们都欢喜极了,连理树、并蒂莲、比翼鸟……各色寓意吉祥的图案在夜空中热烈地绽放开来。到处都洋溢着幸福欢乐的气氛。
“年年岁岁长相伴!”人群中一个女孩鼓起勇气大喊道。
周围人都应声接道:“岁岁年年与君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