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润之虽然是男孩子,但是平时在家里并不娇惯,他主动承担起了打扫卫生的工作,夏暖则前往小阁楼,在那里有许多封存已久的旧物。
小阁楼就像是一个专门收藏破烂的地方,骑不了的儿童车,老旧的木盆,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的破旧洋娃娃……
当然,夏暖也不是没有收获。
她找到了一个旧箱子,里面有诸如相册、木制工艺品、陶瓷器具等物件,总算是没有浪费上午的大好时光。
夏暖费了些力气才将箱子里的东西从阁楼搬了下来,相册里有父母爷爷等人的照片,她肯定是要带走的。至于那些工艺品,好像没有带走的必要,反正也值不了几个钱。倒是里面有一个小鼎,引起了她的兴趣。
小鼎似乎是由陶土制成,模样小巧可爱,与一般简单古朴的样式不同,小鼎的双耳是兽形,样式别致,上面还有一些纹饰和彩漆,如果不是被各种污渍沾染隐藏了原先的光彩,恐怕还会更令人感到惊艳。
陶鼎的上面是一个与之匹配的盖子,尺寸与鼎口一致,上面的彩绘看起来也差不多的样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夏暖总觉得这两样东西有些不合套。
夏暖揭开盖子,将陶鼎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想到家里正好缺少一个香炉,便决定将这尊陶鼎一并带回去。
至于盖子,她随手放在一边后便忘记了这个小物件,因此也没能发现鼎盖在离开了陶鼎后,上面的花纹越来越模糊,样子也越来越破旧。
回到市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因为夏润之第二天还有课,夏暖便让他先睡,自己则在客厅里整理这次带回来的物品。
东西不多,夏暖很快就打理妥当,她将陶鼎拿了出来,准备等会儿就将原先的香炉替换掉。
先前的那个香炉是丧事一条提供的,说是鎏金的,其实根本就是随意地涂了一层金色的油漆,最让夏暖无法忍受的是其做工十分粗糙,有些地方根本就没有打磨光滑,摸起来还有些划手。
夏暖早就想要找个更好的香炉将这个替换掉,没想到正好在老宅找到了一个。
香炉和陶鼎的大小差不多,夏暖小心的将原来香炉里的香灰倒了出来放进陶鼎里,然后又点燃了三支香朝着父母的遗像拜了拜,随后将香插在香灰里。
袅袅青烟缓缓飘散,随即如同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一般,渐渐凝聚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人形”。
夏暖呆愣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
轻烟渐渐凝实,五官、手脚、身躯渐渐成形——那是一个穿着古装的男子,样子很年轻,但是眼神深沉,一看就拥有着与外表不符的阅历。
“这是哪儿?”烟雾形成的“人”问道。
好听的声音带着男性嗓音特有的磁性,套用隔壁邻居家小妹的时髦说法就是“声音好听到让人耳朵怀孕”。
夏暖从呆滞中清醒,值得庆幸的是多出来的二十多年阅历让她没有了年轻人特有的毛躁,虽然现在的情况超出了正常人的理解范畴,但是有了重生这件事打底,夏暖并不觉得有多么难以接受,反而思考起这个“人”的出现对自己可能产生的影响。
他自然不会是一般人,从陶鼎中出现,神仙?妖怪?又或者只是一缕幽魂?
他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又希望从自己这里获取什么?
是想要等价交换,还是强取豪夺?
短短一瞬间,夏暖想了很多。但是对方却先于夏暖有了进一步的动作。
他右手抬起,做了个收回的手势,夏暖脖子上的红绳随之断裂,而红绳上的玉佩则晃晃悠悠地飘到了他的手中。
翠绿的玉石到了他的手中突然就像是化成了水似的,沁进了他的手心,过了片刻,一个墨绿色的刺青出现在他的手腕处,夏暖没能看出那刺青的内容,只觉得整个图案给人一种飘逸灵动的感觉,恍惚间仿佛是活动的一样。
“那是我的玉佩。”夏暖先发制人道。
这是她的试探,对方脾气如何,想要做些什么,她现在一片茫然,既然占据不了主动,不如弱化自己,表现得傻气一点,说不定还能从中得到点什么好处。
“它过去是属于我的东西。”对方并没有因为夏暖的话感到生气,虽然语气平淡,但是从内容上来看,倒也算是在回答夏暖刚才提出的质疑。
夏暖的心放下了一半。
“你也说是‘过去’,那就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它现在是我的,是我的父母留给我的遗物!”
夏暖所言非虚,这玉佩确实是父母的遗物,更准确一点来说,应该是他们夏家的传家宝。本来按理来说这东西是留给夏润之的,但是夏润之觉得姐姐带玉佩更合适些,便将其给了夏暖。
当然,对方说的也未必是假的。
夏家的发家史带有一定的神话色彩,据说祖先捡到了这块玉佩,从玉佩中得到了一份食谱,这才有了现在的夏家。厨艺对于夏家人来说是一门技艺,也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根本,从爷爷的口中甚至听过夏家祖辈从一个酒楼帮厨变成御厨的故事。
当然,这个故事是真是假根本无从考证。
但是玉佩是夏家祖先无意中捡到的这一点,无论是夏暖还是夏润之都是知道的。只是让夏暖有些疑惑的是,对方为什么会从鼎里出现?而这个三足鼎在祖辈的叙述中却为何从未提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