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的那么多,看你怎么搬回去。” 叶久拨弄着锦盒,轻哼一声。 祁韶安扬了扬下巴,“要我搬?” 叶久嗤笑一声:“是,我尊贵的诰命夫人,府里那么多人,自然用不着你动手。” 祁韶安连忙护住:“那可不行,摔了怎么办。” 叶久眉头一抽,伸手指了指自己:“我?” 祁韶安点点头,“嗯。” 叶久微笑着看着几只大锦盒,深吸了口气。 “好,我的姑奶奶,我搬就我搬。” 祁韶安抿唇直笑,扯了扯她的袖子,“好啦,我跟你一起搬。” “这还差不多。” 叶久笑着摇摇头,随后把最小的那只锦盒塞到她的手里,转身又抱起装酒的锦盒。 “等,等等……” 见两人麻利的往屋外走,林夫人终于出声叫住了她们。 叶久和祁韶安齐齐回头,只见林夫人紧张的绞着手帕,面露焦急,却还是轻声问了句: “你们……你们还走吗?” 叶久愣了一下,与祁韶安对视一眼,随后轻轻一笑: “不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经过上一章,我喜提数十带刀侍卫,鞠躬了。 我才反应过来今天是七夕哦,那祝你们……快醒醒,你没对象啊!!番外六 寒冬腊月,气候温和的岭南河谷不似外面大雪冰封,这里温度宜人,除了水凉点,树秃点,比之春秋,也没什么不同。 一只半光不光的树杈子上,一条黑色的尾巴不断地摇来摇去,摇来摇去。 远处慢慢出现两道人影,那黑尾巴提溜一下,缩进了仅剩的树叶中。 “哎,你发现了吗,今年格外冷哎。” “是吗,咱这里还好啊。” “你是不知道,出了咱这河谷,外面能冻死人哩。” “真的吗,看来我们也得屯点东西,以备不时之需了。” “是啊,不过说来也怪,我前两日从镇上买了半车白菜,转眼就不见了,真是好生诡异。” “噗,这年头,谁还偷白菜啊,又不值钱。” “说是的,这不才怪呢,黄鼠狼又不吃,难不成是让猪拱了?” “哎哟” 说话男子突然踉跄了一下,弯着腰揉着腿窝。 “铁哥这是怎么了?” 男子回头看看,身后空无一人,他挠挠头:“许是抽筋了吧。” 两人渐行渐远,而那树后慢慢走出了一个黑色身影,轻巧的掸了掸手心。 只不过,那黑色遮的并不完全,身上的袍子从大腿一侧斜垂下来,一条雪白的大长腿袒露在外。 那藕段似的玉臂微微一抬,一条黑色的披风顷刻便落在了她的掌心。 看身形,是个女子。 女子慢条斯理的系好披风,对着远处两人消失的背影轻哼了一声,随后打了个响指,手上便又出现了一只酒壶。 拎着酒壶,女子赤着脚走在枯黄斑驳的草地上,丝毫没有把那些碍事的石子放在眼里,如履平地。 那一头秀发黝黑发亮,在风中肆意飘动,而其中几缕雪白,有些扎眼。 她走到了一株不起眼的松树下,用脚随意拨了拨那半人高的杂草,露出了后面的小石碑。 石碑上是空白的,长满了青苔,看样子似是立了很长时间。 女子随意坐在碑前,拔开酒塞,手腕一翻,毫不心疼的洒了半壶。 白皙精致的面容映照在阳光下,一双眼睛晶亮无比,眼角微扬,丹唇似血,美得有些不真实。 她拿着酒壶愣了半晌,随后仰头喝了一口。 一口不够,又来一口。 她一句未说,就这样伴着微凛的风,喝得尽兴。 风里带着烟火的味道,好似回到了那年初夏夜晚,军营的篝火燃得彻底,火星外溅,差点落在她软趴趴的毛上。 “离这么近,也不怕烤焦了。” 一只宽厚的手掌抚过她的头顶,又轻轻地揉了揉。 “不过就你这黑黢黢的样子,就算烧焦了也看不出来,哈哈。” 身边多了一道浓烈的酒味,她好奇转头,只见一只酒碗被放到了地上,散发着迷人的香气。 于是她凑了过去。 “你也要喝吗?” “你可不能喝,不然就成酒酿猫了。” “等我打完此仗,班师回朝,定带你吃最新鲜的南河赤鲤鱼,不过说好了啊,我府上祠堂里的你可不许动哦,哎哎” 辛辣刺鼻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连带着舌头都麻得没了知觉,她狂甩脑袋,但为时已晚。 “让你不要喝不听,真是……” “醉了不要跑啦,那边是火!!” 岭南的竹叶青,陈酿佳品,一如十几年前,难喝的要命。 她一次都不想再喝。 也次次想喝。 “咣当” 酒壶掉落。女子忽得捂住了胸口,面上似有痛苦。 她略思片刻,突然抬头望去,只见东北的方向,一缕金光飘然直上。 “噗” 她到底没忍住,喉咙涌动,枯草坪上顷刻多了一滩赤红的血。 她连忙点了胸口几处大穴,双手结花,盘腿入定。淡紫色的光芒环绕在她身侧,由浅至深,又渐渐消散。 良久,她睁开眼,剑指朝向东北,紫色的气息迅速飞去。 女子又深吸了口气,撑着站起身来。 “白菜头,我该走了。” “等我处理完那两个烦人的小家伙,再来寻你吧。” 她把袍子一扯,盖在了斑驳的碑上,勾唇一笑。 “少喝点。” …… 镇远侯家有了小世子。 小世子还是女的。 康盛之内无人不震惊的合不拢下巴。 言官更是一封接一封的往上递,结果上面的完全不理会,皆是石沉大海。但身为国之杠精,他们有不可磨灭的使命,维护天下之太平。 这一告,就是五年。 告的楚时慎都把台词背过了,告的叶久也当上了太子太傅,告的林唐都长大了。 不过当事人镇远侯家小世子林唐本唐半点不想理 因为她实在太忙了。 早起天还没亮,就被自家爹爹提溜起来扎马步练冲拳。 好不容易挨到早饭,又被北宵叔送去了礼部尚书府,然后对着一个冷到渣的美人,书本轰炸两个时辰。 一天之中可能就中午还好一些,有时候能在酒楼改善一下伙食,有时候碰巧进宫还能赶上御膳,虽然紧接着很有可能被拉去御药房认草药,但是能看到淳禾妹妹,也是很挺值得的。 下午午时过,那个游手好闲的大舅舅便很“勤快”的跑来接自己,然后再丢到“黑脸萧”手里,骑射兵书摸一个遍。 你以为这就完了? 怎么可能! 路过爹的米庄学计量,路过小舅舅的钱庄学汇兑,有时候被大爹逮住,还要学下厨。 林唐掰着手指头一算,还是大爹说的对。 人啊,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学习的路上。 于是整个京城的主街上,每天都能看到一个豪华的马车奔腾于市井街巷、官家府前。 以至于人贩子看着这长着腿的金疙瘩,都不敢下手。 小唐唐长叹一口老气。 可她才六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