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态度分明有点儿破罐儿破摔的意思了,冷笑着问:“走到这一步,就为了唐攸宁?”
“是。”萧拓答得干脆,又道,“你怎么选?”
皇帝问:“所谓转圜,是怎么个章程?”
“你放攸宁离开,我全了你的颜面,一切罪责在我。”
皇帝似乎有些好奇:“唐攸宁离开之后,你代替她进天牢,受三法司讯问,受酷刑,这样也认?”
“认。”
“嗯。”皇帝轻笑一声,“若相反,我不放人呢?”
萧拓道:“自进城到养心殿外,我不曾遇到任何阻拦。禁军仍然在我手里。”
皇帝沉默了片刻,毫不掩饰地说刺心的话:“你承不承认,是唐攸宁连累你至此?又想没想过,她不介意害得你萧家满门覆灭?”
“不承认,没想过。”萧拓完全失去耐心,“别废话,说你想怎么着。”魏凡说没事,可他进到门来却没看到攸宁,不能不生出不好的揣测,心急如焚,面上却要维持镇定,而到了此刻,维持不下去了。
“我想怎么着?”皇帝笑起来,险些笑得歇斯底里。她倒是愿意面对他给出的选择,可事实呢?
攸宁举步,走进正殿,近乎迫切地望着萧拓。
他站在皇帝几步之外,穿着家常的玄色深衣,眉宇间凝着肃杀,面色很是苍白。
不知何故,她觉得他情形很不好,不单单是心绪。
萧拓听到她的脚步声,循声望过来,眉眼间的肃杀立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笑意。
笑意很清浅,却让他无双的俊颜宛若冰雪消融。
攸宁也笑了,不自觉地唇角上扬,只是这笑容并不轻松,承载了太多的情绪。
她走到他面前,“朝臣们都来了?”
萧拓颔首。
攸宁转向皇帝,“皇上请去更衣用膳,准备上朝。”又扬声唤来宫人。
而皇帝真就照着她的意思行事了。
萧拓微不可见地挑了挑眉,对攸宁偏一偏头,走到殿外,习惯性地想去握她的手,却到中途就收回。
攸宁察觉到了,只当他是顾忌着场合,笑了笑,“你还好么?”
“一切都好。”萧拓停下脚步,负手看着她,“你有没有受委屈?”
“没。”攸宁挠了挠额角,“现在是不是全拧了?”
她已要挟天子,他亦放了这种话。
萧拓失笑。
攸宁对上他星辰般的眸子,也笑了。
钟离远早就跟他说过,他与攸宁若是齐心协力,无往不利,若不能,保不齐就会出天大的乱子。
现在好了,真被说中了。
“接下来要如何?”攸宁问他,觉得有必要相互交个底,“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萧拓却道:“你忙你的,我忙我的,能相互敲敲边鼓,就再好不过。”
“嗯?”攸宁意外,“我不允许你代我受过,所以——”
“本来就也不是代你受过的意思。”萧拓看着她,目光缱绻,“你好端端的,我凭什么还去做场面功夫?给她选择,只是想快些见到你。”
“原来是兵不厌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