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宁忍无可忍,“你笑什么笑?也不管管他。”
钟离远摆一摆手,一本正经和稀泥,“他都给吓着了,我怎么管?”
攸宁语凝。
萧拓转头看妻子一眼,意态愈发松弛,架着腿,笑眉笑眼的,继续扯闲篇儿,却是再不说让她着恼的话。
钟离远瞧着萧拓,没错过他看攸宁时那至为柔软的目光与笑容,一颗心便完全落了地。
瞥见筱霜的身影在竹帘外徘徊片刻,攸宁放下棋子,走出门去。
筱霜虚扶了攸宁,走到院外才悄声道:“刚收到消息,老太爷正从速赶回京城,五六日之后便能到家。”
攸宁扬眉。
“一个庄子上的管事是老太爷的亲信,他隔三差五送东西到府中,少不得听说最近的事,写信告知了老太爷。”筱霜道,“我们的人留意到信差,看了看信件,觉着不好销毁或是拦下,要是那样,老太爷也会起疑,结果大抵还是从速回京。”
“回来也好。”攸宁说。现在内宅的情形已基本稳定,最主要的是,她看出了三老爷、四老爷不能对她言明的心迹,有这前提,就不需担心三房四房反水,是以,老太爷不足畏惧。
筱霜道:“奴婢想着,樊姨奶奶这一两日应该就能得到消息——庄子上的管事要是托哪个下人给她房里的人递话,我们不见得会留意到。”
“这是没法子防的事儿。”攸宁握了握筱霜的手,“再说了,她知情更好。”
筱霜放下心来。
攸宁与她说起别的安排。
书房里,攸宁一出门,钟离远就对萧拓道:“攸宁准备得已足够充分,何况还有我这边的助力。你就别掺和了。”
萧拓不言语。
钟离远给他想法子:“找个差事,出去躲个十天半个月的,要不然就也病一病。”
萧拓轻笑,“想得美。”
钟离远看着他犯愁,“你要是出面,最后所有的账都会算到你头上,所有被牵连的人都会对你深恶痛绝。”
“我只做我该做的事。”萧拓摸出小酒壶,旋开盖子,喝了一口酒。
钟离远蹙眉,“这时候喝酒?”
“这两日睡得少,火气大,喝点儿酒能缓和一些。”
“……”钟离远倒是不知道,酒还有这个效用。
“因人而异。”萧拓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时间不够用,有的事情要在饭桌上说,说完了就少不了一通喝。早成酒鬼了。”
钟离远理解地笑了,“手还稳?”
“还成。”萧拓道,“常跟禁军那帮人混在一起,白日只要得空,就指点他们操练,顺道练练骑射什么的。”
“那就成。你要是让酒毁了,我第一个不饶你。”
“没到松心的时候,出不了岔子。”
钟离远心安一笑,说起攸宁:“我奉密旨回京,没去面圣,皇上也不曾召见,攸宁起疑了。”
“她疑心病忒厉害。”萧拓说。
“我敷衍过去了。”
“明白,她要是问我,我装糊涂就是了。但她应该不会问我。”实际的事情面前,无关萧府的事情面前,她一向把他当外人。
钟离远看出他眼中一闪而逝的失落,笑得颇有点儿幸灾乐祸的意味。
“笑什么?”萧拓睨着他,“这是教出来的什么不省心的孩子?”
钟离远哈哈大笑。
萧拓按了按眉心,又喝了一口酒。
三夫人今日的心情很好。昨晚跟三老爷说了很久的体己话,得了他的提点,有些事便知道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