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的空间很大,俨然有古代版的房车的架势。
江河懒洋洋地瘫在那儿,等着孝顺儿子给他剥瓜子。
鹦鹉也在等,时不时鄙视地扫了宿主一眼,都多大的人了,居然还和它一只小动物抢食物,真是不要脸!
孰不知江河比它更不高兴。
“你那喙那么尖,你自己不会嗑瓜子壳吗?”
鹦鹉怼回去,“你不也有手?你干嘛不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乖巧的小虎不管一人一鹦鹉的争吵,他爹和鹦鹉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也不太懂,明明统统这么漂亮,爹却总说它骚包。
正在这时,外面有侍卫来报:“主子,前面有一个亭子,里面有人。”
江河侧耳倾听,隐约的琴声遥遥传来,散落在风中,飘渺动听。
待马车更近时,他饶有兴趣地坐起,掀开车窗,“哎呀,是旧友呢。”
嗯,也算是对手!
到了亭子附近的空地,江河让车队停下扎营休息,顺便让侍卫去周围猎点野鸡野兔来加餐。
而他则是整了整衣物,信步走进亭子。
坐在亭子里的陆海生抬眸看过来。
三十出头的模样,形象很符合世人对读书人的印象,气质温润沉静,明明身材并不壮硕,却予人一种坚韧如磐石的力量感。
陆海生站起身,行了一礼,“贤王殿下,许久不见。”
“三年未见,你瞧着憔悴了些。”江河不改毒舌,“看来照顾巨婴的活儿实在太辛苦。我就是好奇,你怎敢离开大皇兄身边,你就不怕他闯祸?”
陆海生面露苦笑,“已经闯祸了。”
他没想到因为母亲重病,药石无医,便回乡陪伴母亲人生中最后半年,大皇子居然能搞出这么大的事情。
离开前,他曾再三告诫大皇子,一动不如一静,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结果……
大皇子自诩聪明,举报三皇子巫蛊诅咒四皇子,据说消息是五皇子给的……
这一下子,四个皇子都牵涉进去。
贤王果真是不动而矣,一动就冲着将敌人全灭而去,甚至教人找不到一点痕迹。
不愧是当今一手培养出的完美太子。
陆海生想到这里,对江河长长地
作了一揖:“贤王殿下,草民知晓大皇子做了错事,请您看在他本性不坏的份上,高抬贵手罢。”()
江河打量他片刻,突然觉得大皇子的命怪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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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谋士,可比我们那父皇像样多了。”他感慨道,“我们那亲爹都能毫不犹豫要了儿子的命,你这个外人反而能为他出生入死。”
京城里的那几个皇子,包括曾经的太子,都对陆海生动过心思,想将他挖到自己麾下。
可惜就是挖不到,人家对草包大皇子是拆不散的真爱。
大皇子为何有实力扳倒太子,还能加入夺嫡之争,一切都是因为有陆海生这个一个顶十个的谋士。
陆海生淡淡一笑,“大皇子于草民恩重于山。”
大皇子的脑子确实不好,还臆想那个位子,在众多皇子眼里活得就像个笑话。作为谋士,他只能竭尽全力,让大皇子实现自己的梦。
江河不由沉默,再次见识到封建社会读书人的风骨。
多年前,陆海生的父亲被小人冤枉贪污,被判处流放。大皇子当时正好在刑部当差,就那么随手一救,救出个难缠的谋士,从此有了外置脑子。
陆海生一家被大皇子所救,于是他便用一生来报答,即使知道那是个巨坑。
江河施施然地坐下来,随手拿起一杯茶,漫不经心的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