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想的?”“从最……”沈证影捏她一下,“想套我的话是不是,我不说。”胡籁笑出来,“计划失败。不过这有什么不能说的,说说嘛,我老早就觉得你对我图谋不轨,馋我的身子了。”即便是事实,认是坚决不能认的。沈证影埋首在她胸前,打个哈欠,咕哝一声,“唔,困了,睡觉。”“连个晚安吻也不给?”“我已经睡着了。”好吧,沈证影耍赖皮,胡籁没办法,俯身亲她一亲,也躺躺好闭上眼。没过多久,感觉唇角湿软,像被年糕粘了一下。“晚安。”沈证影说。隔离第五天上午,沈证影一觉睡到十点整,要不是闻到馥郁的咖啡香气,她还不想醒。闻着闻着就觉得不对头,这香味,绝不是他们家速溶咖啡能有的。习惯性摸摸身边,软玉温香不在,沈证影不满地抱住枕头,又眯了一会儿才起来。胡籁和江语明不在,家里只有俞子璇和她,等她洗漱完,俞子璇递来一杯加牛奶的咖啡。沈证影喝了两口更觉得不对劲了,“这咖啡,速溶升级了?还是换了新的?我刚怎么听见有咯啦咯啦的声音?”“胡籁爸爸一早送来一台全自动的意式咖啡机,江语明说你喜欢加牛奶,我就给你加了。”俞子璇转头又端上一只可颂。沈证影颇觉无语,果然厨房多了一台蹭亮的咖啡机,这下子他们家本来宽敞的厨房显得拥挤不堪,“面包也是她爸送来的?”“对,面包蛋糕,咖啡机、咖啡豆,全是她爸送来的,说是给胡籁换换口味,怕她太无聊。”“又烤箱又咖啡机,怕她无聊怎么不送个麻将桌过来。”咬一口可颂,沈证影忍不住吐槽。原先觉得胡籁父母爱女心切,但实在没想到居然是这种程度,根本是恋女成狂。俞子璇没有回答。沈证影一惊,差点噎住,“真送了?!”“麻将桌倒是没送,麻将牌、扑克、飞行棋、大富翁全送了,还送了一副switch手柄。”这是知道他们家有switch,再送一副来可以两个人一起玩。沈证影心说,神经病啊。又见俞子璇神情复杂,顺口安慰道:“胡籁家那父母,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你别有啥想法,正常人都没法比。吓人。”俞子璇笑了一下,连连摆手,“没想法。我爸妈把衣服和笔记本给我送来了。这两天我多想想论文,就是家务都是你们做的,我觉得不好意思。”“你不是也帮忙了嘛。”沈证影没有让客人做家务的想法,哪怕这个客人可能会是她未来儿媳。经常见到网友发帖,说是去男朋友吃饭,被男朋友妈嫌弃没眼色不干活,沈证影就觉得那些妈脑子有毛病。没领证都是客人,哪有叫客人干活的道理。左看右看不见胡籁,她问,“那两个人去哪了?”“他们把东西搬上来之后,胡籁帮楼下的阿婆手机团购,江语明去买鸡蛋、土豆和番茄了,就小区里卖菜的那家,菜拿不出去卖,小区内部消耗,算便宜点。”俞子璇彻底没想法,她想得很开,只要父母不拿她跟隔壁邻居的小孩比,她也不拿别人家父母跟她父母比。倒是沈证影自己,吃完东西,把杯子洗了,回到房间里有些颓然。这些天,她们小区被封闭的消息传得到处都是,电视网络,随处可见,好些学生和认识的人纷纷发消息、打电话问候,但是她父母和亲哥,至今未有只语片言。初一那天,沈证影按例发了贺年信息,没有得到回复,打电话过去,父母冷冷淡淡,很快再见。从那以后,他们像是彻底断了音讯。不知道他们被隔离的消息?沈睿给江语明发过消息,外甥听说的事没道理他爸妈没听说。大概父母还像从前一样,对她不满,又是大人,不能打不能骂。怎么办呢?冷处理。等着她先低头道歉,否则就当没生过她这个女儿。曾经跟父母怄气,冷战两个礼拜,最后以她投降道歉检讨告终。沈证辉那时就说,别跟父母比忍耐力,经历过那段岁月的人,你忍不住的事,他们统统忍得住。在父母看来,这不是怄气,而是斗,子女永远别想跟父母斗。这一次她不想投降也不想道歉,一次道歉意味着往后无数次的退让、听从,她已经受够了。尽管心底有个声音在说,父母年纪大了,让让他们又能让多久,听听他们又能听多久。沈证影捏着手机,在是否要主动跟父母联系之间犹豫。也不知犹豫了多久,客厅重新热闹起来,叮叮咚咚的音乐声响起。胡籁和江语明已经回来了,和俞子璇一起围在餐桌边。小音箱里在放爵士乐,桌上摆着各色食材,胡籁指着江语明的手机说:“按照这个方子做,我要吃芝士培根薯泥。”江语明一定要回她一句:“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又问俞子璇,“你要不要吃?”俞子璇欢快地点头说:“要。”“你要吃我们就做。谁做大厨谁做主。”说着,就见江语明拉起俞子璇的手,随着音乐节拍在原地扭动几下转个圈,嘴里哼着歌。歌是爵士经典老歌,沈证影从没听过如此甜腻香艳的唱腔。那一边,欢声笑语,莺歌燕舞,连胡籁也随音乐摇头晃脑,轻轻摆动。年轻人聚在一起,活力四射,反观自己,沮丧黯然,与他们的欢乐格格不入。儿子琢磨厨艺,如今做饭煮菜有模有样,胡籁不用说,在沈证影眼里样样都好,而她自己,除了教书,什么都不行什么都不会。退回房中,正打算关门,被胡籁牵住手。将门关好锁住,胡籁才问她:“怎么不开心?”刚才一抬头就见沈证影噘着嘴,委委屈屈地站在门边出神。沈证影想告诉她自己的失落无用,张口却是:“醒过来发现你不在。”胡籁二话不说,笑呵呵抱住她说:“一早我爸给我送东西,不想吵醒你。下次,唔,下次背你一起去。”沈证影闷闷哼一声,觉得自己有点作,将她推开少许,坐到床上。胡籁蹲在床边拉着她的手,“来,告诉我,怎么突然委屈了。”“哎,我在家里虽然是长辈,但都是你们在照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