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上的侍女见了他这模样,吓得不敢走上前去。
流光也不在意,只喘着气问:“二殿下在什么地方?”
侍女连忙抬手指了个方向。
流光便跌跌撞撞的往前走。
他身体其实早已支撑不住,只是到了这个地步,手脚反而生出无尽的力气来,在长长走廊上留下一道道湿痕。
他走得不算太快,时不时要停下来歇一歇,真正到谈幽的房门口时,头发已干了大半。他要到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累到什么地步,伸出去的手都发着颤,好不容易才推门而入——只见屋内光线昏暗,当中立着一扇山水屏风,依稀映出某道熟悉的身影来。
除了谈幽,还能有谁?
流光单是这么瞧上一眼,就觉心跳如鼓,然而随即想起自己的模样十分狼狈,恐怕并不方便见他,正迟疑间,已听得屏风后头的人轻轻笑道:“你来了。”
那声音里透着缠绵之意,一字一字的敲在人心上,仿佛他已静静等待了千年万年。
流光顿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若非手扶着门框,只怕当场就要软倒在地。
“殿下……”
“我真料不到,你竟会用这个方法上幻虚岛。”
流光直盯住屏风后的那道人影,道:“只要有心,怎么会找不到路?”
“也对。”谈幽又笑起来,说,“你为了白七梦,从来都是不顾一切的。”
“啊?”
流光呆了呆,一时有些发怔。
他是一心一意来见谈幽的,关白七梦什么事?何况他离开白七梦之前,早已经……
“我已经知道白七梦的事了。听说他得罪了刑堂主人,被打得现出原形,再也使不了法术了?”
流光又是一怔,道:“殿下真是消息灵通。”
“呵,有些时候,我倒情愿什么也不知道。”谈幽的手指叩了叩桌面,似微笑似叹息,“至少还可以自欺欺人,骗自己说你是为着我而来。
”
“殿下?!”
“白七梦身为四方神兽,纵然有把柄落在了刑堂主人的手里,想来那人也不敢乱下重手。所以若要让他恢复原样,倒也不算太难,你这次总算没来错地方。”
流光听到此处,才知谈幽误以为他是来替白七梦求情的。
他心中一时激动,大步绕过了那扇屏风,想要当面说个清楚,但等他真正站在谈幽跟前时,却觉全世界都安静下来,整个人僵住不动了。
谈幽静静坐在桌边,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把玩茶杯,见流光走到身边,便抬起头来望他一眼,神情态度与平常并无两样。
可是他的脸……
流光面色雪白,手指微微颤抖,仿佛突然被利刃刺中胸口,一下出不了声音。到了这时才明白,他先前在冰凉水中经受的那种痛苦,根本及不上此刻的一分一毫。
只见谈幽的头发略放下来一些,遮住了左眼和小半张脸,而剩下的大半张面孔上……尽是烈火灼烧后的狰狞痕迹,触目惊心,恐怖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