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了,这儿又没什么牵挂,肯定出去继续深造读书。
“有没有兴趣一会儿去楼下喝一杯,我想听你说怎么用手……”班花笑了笑看了眼殷九弱的手,“给大脑切片。”
“扶清,我记得你不是在外面读博后准备留校做研究吗?怎么也回国了?”
扶清的心思都在对面与同学谈笑风生的殷九弱身上,听见数学老师的问话,便随意应了一句:
“有事所以回来。”
数学老师在心底暗叹扶清还是和当年一样生人勿进,皎月一般无人摘取,也不知道过去这么久结婚没有。
“那扶清老师你和殷九弱同学岂不是可以搭同一班飞机出国去,路上也有个照应,”班长不知事地嘻嘻哈哈,完全不清楚两位当事人心里的惊涛骇浪。
“嗯,如果时间正好的话,”扶清推了推金丝边眼镜,镜片闪过一点灯光,衬得她矜冷自持,疏离非常。
都要离婚了,怎么可能心平气和地搭乘同一架航班,那样挺尴尬的。
就算她们同飞一个地方,以后只怕也是陌路人。
最后一枚烟花蹿上高空,砰然绽开,金花如遂,照亮这一隅人们心思各异的夜。
“好浪漫啊,”班花站在殷九弱身边,脸上的喜悦怎么都藏不住。
“嗯,是挺好看的,”殷九弱附和着人群,将漫不经心藏在表面的热络下。
人人赞叹,抬头仰望,梦幻泡影般的烟火仿佛金色水滴,润泽每个人,让她们能够美梦成真,得偿所愿。
扶清看了看殷九弱,班花和她站在一起真的很登对,都是同样年轻稚气的脸庞,又有同窗的情谊。
如今,气氛也足够,有人重逢,有人惊喜,有人重温旧梦。
有人找出当年的毕业相册,兴趣盎然地翻阅,其中有一张竟然正好拍到殷九弱和扶清同框。
两人站在梧桐树的两侧,阳光被树叶缝隙切割为碎光打在她们身上,朦朦胧胧的光影,看不清她们是否在看对方。
“好珍贵的照片啊,”班长把照片拿给扶清看,却发现扶清握着照片一角看了很久,“老师,你喜欢的话,要不照片送给你?”
扶清如梦初醒,无声勾了下唇,“不用,旧日时光,珍贵的东西就该在珍贵的地方,见过一眼便好。”
同学会的气氛因为这场烟火,越来越热,香槟喝得不过瘾,又接近九点,班花便提议去酒吧续摊。
扶清一向不熬夜,也不怎么喝酒,今天来参加聚会已经是极限,她忍不住望向人群中被簇拥的殷九弱。
看样子她好像玩得很开心?
也是,当年殷九弱就被大家私下讨论不断,同学再次相聚,又都是年轻人,依依不舍要续摊太正常不过。
“扶清老师也一起去嘛,就在不远处的酒吧,”班长继续发挥着积极组织的作用。
然而,扶清还是忍着酸涩摇摇头,她的确想和殷九弱多相处几个小时,毕竟明早九点民政局开门就是她们婚姻的死期。
死期前想要最后几个小时的温存也是人之常情吧。
但是她无法怀着酸涩看殷九弱与旁人喝酒谈笑,她会联想离婚后殷九弱又会流连于谁的怀抱,是不是会有更好的人生,被温暖和鲜花包围。
当她胆小,连面对都无勇气。
“不了,要回家照顾猫。”
“老师还养猫?”
扶清点点头,是她和殷九弱在加州校园捡的流浪猫,黑猫警长那款,当初从那边带回来废了好大的劲。
一行人心知扶清这位冷美人一向不爱聚会,连这次同学会本来也不会来的,于是不再勉强,收拾收拾欢呼着准备继续玩。
“走走走,去提车,九弱同学就让班花坐你车?”
殷九弱正想要拒绝,又看见一众同学都望了过来,叹了口气,“行吧,反正就一段路。”
离开的时候,扶清和殷九弱极有默契地落后,等大家都走到下一层,她们才正大光明地看向对方。
“你要跟她们去酒吧里继续玩吗?”扶清清冷昳丽的面容隐没在楼梯间的阴影中,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去吧,玩得开心一点。”